1954 年的南海冬日,总带着几分猝不及防的凉意。星象岛的椰子树还倔强地挂着青果,枝叶在海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留恋最后一丝暖意,可海面上已刮起东北风,风裹着咸湿的水汽,吹在人脸上,带着刺骨的凉。军用船 “护航号” 停泊在星象岛附近的海湾,甲板上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痕迹,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沈砚之站在甲板边缘,手里攥着完整的天枢。宝石合二为一后,原本纯粹的淡蓝色光芒里多了丝金线,像是把阳光揉进了深海,流转间透着温润的光泽。他将天枢贴在掌心,能清晰地感应到一股微弱却持续的震颤 —— 那是来自深海方向的地脉气息,像是远方的呼唤,指引着他们前往深海地宫。
“海风凉,别站太久。”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沈砚之回头,只见乌林答氏手里拿着件苗锦背心走过来。背心是深绿色的,上面用白色丝线绣着鹿骨纹,纹路细密,和鹿骨符上的星纹隐隐相似,边缘还缝着一圈柔软的兽皮,摸上去格外暖和。
“这是苗寨特意为你做的,海底寒气重,苗锦是用陈年蚕丝混着驱蛊草纤维织的,既能隔寒,又能防深海蛊虫。” 乌林答氏将背心递给他,眼神里满是关切,“你体质偏寒,在深海待久了容易受寒气侵袭,穿上这个能舒服些。”
沈砚之接过背心,套在身上,大小竟正好合适。领口的鹿骨纹贴着皮肤,传来淡淡的暖意,与怀里鹿骨符的温度相互呼应,形成一层无形的保护罩,让他瞬间觉得驱散了不少寒意。“谢谢您,乌先生。” 他轻声道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 从湘西苗寨到南海星象岛,乌林答氏始终像长辈一样照顾着他,这份情谊让他格外珍视。
他转头望向甲板另一侧,沈竹礽正和李船长蹲在地上,对着一张展开的地图讨论着什么。地图是青铜令牌映出的深海地宫路线图,用墨笔重新绘制在羊皮纸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航线和危险区域。李船长手里拿着指南针,手指在地图上的 “玄龟礁” 位置点了点,声音洪亮:“从这里到深海地宫,大概需要五个时辰,不过这片海域有暗礁,得绕着玄龟礁走,不然容易触礁。”
沈竹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铜罗盘,放在地图旁。罗盘的指针在 “坎宫” 位置微微颤动,银白色的针尖泛着冷光:“根据《归墟秘录》记载,深海地宫属‘水’,坎宫主险,进去后每走三步都要辨一次罗盘,一旦指针乱转,就说明靠近了‘死门’,必须立刻退回来,不然会被困在机关里。”
不远处的甲板角落,阿妹正蹲在地上整理草药篮。篮子里除了熟悉的七叶一枝花、雄黄,还多了个深蓝色的陶罐,罐口封着蜡,上面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这是寨老给的‘避水露’,” 阿妹像是察觉到沈砚之的目光,抬头笑着解释,“寨老说这露水是用深海海藻和晨露熬了七七四十九天制成的,潜水时抹在脸上和手上,能让呼吸更顺畅,还能驱散百米内的水蛊,比之前的驱蛊草管用多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篮子里掏出几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驱蛊草和磨好的雄黄粉:“这些是备用的,要是避水露用完了,就点燃驱蛊草,雄黄粉撒在周围,能暂时挡住蛊虫。对了,我还熬了些‘抗寒汤’,等会儿给大家分了,喝了能抵抗海底的寒气。”
“砚儿,过来看看。” 沈竹礽突然招手,让沈砚之过去。他快步走过去,蹲在地图旁,沈竹礽指着地图上 “深海地宫入口” 的标记,声音严肃:“你看这里,对应《山海经》里‘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玄龟焉,负玄冰以守地脉’的记载,说明地宫入口有玄龟守护。这玄龟不是普通的龟,是地脉之气孕育的神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有用天枢的‘生门气’才能引它让路。”
他说着,让沈砚之将天枢靠近地图上的入口标记。天枢的蓝光瞬间亮起,与地图上的标记相互呼应,一道淡淡的光带从宝石延伸到地图上,在入口处形成一个 “生” 字图案。“看到了吗?” 沈竹礽接着说,“等我们到了入口,你要集中精神,用天枢的力量引出‘生门气’,玄龟感受到气息,才会移开身体,让我们进入地宫。”
沈砚之点点头,将天枢重新揣回怀里,心里默默记下沈竹礽的话 —— 深海地宫的每一步都充满危险,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丝毫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