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与秀姑之事,并未刻意隐瞒,很快便在朔阳高层中悄然传开。林鹿回到府中,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向周沁、郑媛媛、永宁公主(云裳)说明。
内室之中,烛光柔和。林鹿将事情原委,包括秀姑当年的救命之恩以及今日书房内的情愫坦白,一一告知三女。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三位夫人反应各异。
周沁最先开口,她神色平静,目光温婉中带着一丝了然,轻轻叹了口气:“夫君,秀姑姑娘于你有救命之恩,这份情义,重于泰山。她痴心一片,追随至今,如今既已如此,纳入府中亦是情理之中。妾身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她顿了顿,看向林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秀姑性子刚烈,掌管侦察营,与军中牵连甚深。日后府内相处,还需定下规矩,以免内外失衡,惹人非议。”
她考虑的是大局稳定,恩情要报,但后府与军中的界限需分明,这是她作为内政主持者的本能。
郑媛媛则是柳眉一挑,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飒爽直率:“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秀姑那丫头!她倒是有胆色,竟敢直接跟你挑明!”她与秀姑因军务常有接触,对其能力颇为欣赏,“她救过你的命,如今又是军中得力臂助,入府便入府吧!多个姐妹说话也好,总好过某些人整日里心思九曲十八弯的!”她这话意有所指,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云裳,随即又对林鹿道,“不过夫君,你可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我们姐妹和孩儿!”
她的态度相对豁达,带着武将之家出身的爽利,更看重秀姑的功劳和直率性格。
永宁公主云裳,自林鹿开口,便一直垂眸不语,手中无意识地捻着帕子。此刻,她抬起眼帘,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婉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秀姑妹妹有恩于夫君,又情根深种,实乃良缘。妾身……为夫君高兴。”她语气轻柔,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是秀姑妹妹常年在外,于府内规矩、人情往来或许生疏,日后还需沁姐姐多多教导才是。”
她的话滴水不漏,保持着皇室公主的端庄与风度,但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之下,隐隐透着一丝疏离与黯然。她与林鹿的结合,始于身份与利益的纠葛,虽后来亦有真情,但终究比不得周沁的患难与共、郑媛媛的炽热奔放,如今又多了一个于林鹿有救命之恩、性情刚烈的秀姑,她内心深处那份因身份带来的敏感与不安,似乎又被触动了几分。
林鹿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明了。他握住周沁的手,又看向郑媛媛和云裳,语气诚恳:“沁儿、媛媛、云裳,你们皆是我林鹿珍视之人,与我共历风雨,育有子嗣。秀姑之事,是我情之所至,亦感其恩义。但在我心中,你们的位置无人可替。府中规矩,一切照旧,由沁儿定夺。日后,还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周沁反手握了握他,点了点头。郑媛媛撇撇嘴,算是默认。云裳则再次垂下眼帘,轻声道:“夫君放心,妾身明白。”
一场可能的风波,在林鹿的坦诚与三位夫人或理智、或豁达、或隐忍的态度下,暂时平息。然而,后府之中,微妙的平衡已被打破,新的格局正在形成。秀姑的加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涟漪必将缓缓扩散。如何安抚云裳细微的失落,平衡四位性格迥异、背景不同的夫人之间的关系,将是林鹿需要面对的另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