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线上,原本清晰的楚河汉界,如今已变得模糊不清,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双方的前沿阵地犬牙交错,巡逻队的摩擦、冷枪冷炮的试探,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每一次小小的冲突,都可能成为点燃更大战火的导火索。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为了赢得这场决定性的胜利,两国都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开始毫无顾忌地挥舞起“盟友”这张王牌。
大舜王朝的使者,带着国书和厚重的礼物,星夜兼程地赶往西大陆的“金果王朝”和“宙斯王朝”。他们许诺,战后将割让和金果王朝隔海相望的三座城池给金果王朝,并给予宙斯王朝在东南沿海的贸易特权和巨额的资源援助。条件只有一个:出兵,从侧翼夹击大尧王朝的军队。
大尧王朝的密使,则穿梭于北大陆的“冰雪王朝”和海外的“万岛王朝”。他们以冻土之下的矿产资源开采权,以及帮助万岛王朝染指东大陆沿海岛屿为诱饵,同样换取了这些国家的军事支持承诺。冰原部落的彪悍骑兵,万岛王朝的海军陆战队,都已开始动员,蠢蠢欲动。
一时间,整个腾龙关地区,乃至其周边数百里的范围,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军事熔炉。
来自世界各地的军队,如同百川归海,云集于此。
你可以看到,金果王朝的士兵,裹着厚重的羊皮袄,骑着耐旱的骆驼,背着长长的弯刀和精准的复合弓,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沙漠的粗犷与彪悍,对即将到来的厮杀充满了原始的渴望——那意味着战利品和荣耀。
你可以看到,宙斯王朝的战士,皮肤黝黑,身材矫健,擅长丛林作战和山地游击,他们的武器往往带着浓郁的民族特色,毒箭、吹针、砍刀,每一样都淬着来自热带雨林的致命危险。
你也可以看到,冰原部落的骑兵,身形高大,披挂着简陋却坚固的兽皮铠甲,驾驭着神骏的冰原战马,手中挥舞着沉重的战斧和长矛,他们带来的是来自极北之地的凛冽寒风和无坚不摧的冲击力。
还有万岛王朝的士兵,穿着统一的卡其色军服,装备着制式步枪和掷弹筒,纪律严明,眼神中带着一种狂热的武士道精神,他们的到来,预示着战争将更加残酷和不择手段。
不同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代表着不同的国家和利益集团;不同的军服色彩斑斓,汇聚成一片混乱的海洋;不同的武器装备,从古老的弯刀长矛,到先进的自动步枪、坦克、甚至早期的喷气式战斗机,都在这片狭长的土地上亮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机油味、汗臭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腾龙关,这座原本只是抵御边患的雄关,此刻已然成为了世界的焦点,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足以引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一场由局部边境冲突引发的战争,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酵、膨胀,如同癌细胞般扩散,向着一场席卷全球、将无数生灵拖入深渊的世界大战,加速演变。
战争的阴云,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沉沉地压在了腾龙关乃至整个世界的上空。
而战争的残酷,从来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的厮杀。
“爹,娘,你们一定要保重啊!俺……俺走了!”一个穿着崭新军装,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士兵,跪在简陋的土屋前,对着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他的声音哽咽,眼中含着泪水。
老夫妻早已哭得泣不成声,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儿啊……到了部队,要听长官的话,要好好活着……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这是腾龙关附近一个普通的村庄。几天前,这里还是鸡犬相闻,炊烟袅袅。而现在,征兵的告示贴满了村口的大树,年轻力壮的男子,几乎都被征召入伍,补充到了前线。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悲伤和对未来的恐惧。
村口的老槐树下,聚集着一群孩子。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睁着一双双懵懂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一队队士兵开拔,看着一辆辆军车驶过。他们听不懂大人们口中的“朝廷”、“民族”、“荣誉”,他们只知道,爹走了,哥哥走了,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夜晚的炮声越来越近。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娃娃,怯生生地问旁边的奶奶:“奶奶,爹什么时候回来?炮声好吓人……”
老奶奶浑浊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紧紧搂着小女孩,茫然地望着远方硝烟弥漫的天空,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答案,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孙女,能不能活到孩子爹“回来”的那一天。
不仅仅是这个村庄。腾龙关周围数百里内的城镇乡村,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
物价飞涨,粮食、药品、盐铁等生活必需品,价格一日三变,普通百姓根本无力承受。黑市猖獗,奸商们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
逃难的人流,如同潮水般涌向后方。他们拖家带口,背着简单的行囊,满脸疲惫和惶恐,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艰难跋涉。不时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伸出枯瘦的手,向路人乞讨着一点点食物。
城市里,灯火管制开始实行,夜晚一片漆黑,只有巡逻队的火把和探照灯的光柱,在寂静的街道上划过,更添几分阴森。工厂大多被征用,开始加班加点地生产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机器的轰鸣声日夜不息,却再也听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
医院里,早已人满为患。从前线送下来的伤兵越来越多,呻吟声、哭喊声不绝于耳。药品和医疗器械严重短缺,医生护士们忙得焦头烂额,往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些本可以救活的士兵,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痛苦地死去。
“医者仁心”,在残酷的战争面前,有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柳如烟在战地医院里,日夜不停地工作,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疲惫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见过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残肢断臂,太多的生离死别。她越来越理解宋欣瞳当初教她“先保命,再救人”时的沉重。
慕容雪指挥着民夫们,在腾龙关的城墙上日夜加固工事。她运用宋欣瞳教的知识,设计出的地堡和掩体,更加坚固,也更加节省材料。但她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疲惫不堪的民夫,看着他们为了一点点微薄的口粮而拼命劳作,心中充满了不忍。她知道,这些坚固的工事背后,是无数百姓的血汗。
赵胜男在维修车间里,也感受到了战争的压力。送来维修的坦克越来越多,损伤也越来越严重。很多坦克,都是被敌人的新式反坦克武器击中,修复难度极大。她和宋欣瞳、李默等人,几乎是连轴转,累得倒头就睡。她开始明白,战争不是游戏,那些冰冷的钢铁巨兽,吞噬的是生命,消耗的是国力。
而这一切,还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