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的剧变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泼入冰水,瞬间将祭坛区域的生死搏杀推向了一个完全失控的、更加恐怖的境地。那条从墨黑潭底猛然探出、布满惨白吸盘与尖锐骨刺的恐怖触手,其出现本身就带着一种亵渎自然的意味。它以绝对的力量,如同碾碎蛋壳般轻易地粉碎了暗影祭司周身那层流转不休的黑暗护盾,坚韧的触须缠绕、勒紧,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在短暂的死寂中清晰可闻。那名祭司脸上凝固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是他意识消散前最后的色彩。下一秒,他便被那无可抗拒的力量拖入了翻涌着血色泡沫与淤泥的深渊,只留下半声戛然而止的凄厉惨嚎在水面上空洞地回荡,迅速被更加剧烈的翻腾声淹没。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第三方的恐怖打击,不仅瞬间灭杀了一名强大的祭司,更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在场每一个存在的心头,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无论是“晨风之誓”的成员,还是残存的暗影祭司与被控制的土着——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冰冷事实:某个沉睡在沼泽最深处、其存在本身可能就属于远古禁忌传说的古老存在,被他们肆无忌惮的能量波动和邪恶仪式,从亘古的沉眠中惊醒了!
祭坛上,那即将成型、散发着令人疯狂意志的邪恶竖瞳虚影,因主持祭司的死亡和仪式核心的破坏而剧烈波动起来。它没有发出声音,却有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尖啸,撕裂着每个人的意识。幽绿的光芒明灭不定,最终如同被风吹散的鬼火,溃散成漫天飘零的、带着最后一丝阴冷能量的火星,迅速湮灭在浓稠的空气中。失去了仪式力量的维系,剩下的几块虚空碎片变得极不稳定,表面裂开蛛网般的黑色纹路,迸射出危险的无形空间裂痕,发出刺耳的、仿佛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两名靠得最近的腐爪部落战士,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就被那无形的空间之力切割、扭曲,瞬间化作了两团爆散的血肉碎末,给这片亵渎之地又增添了几分血腥。
那名仅存的暗影祭司,脸上原本的狂热与掌控一切的傲慢,如同劣质涂料般剥落,被无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所取代。他死死盯着剧烈翻腾、仿佛下面连接着无底深渊的潭面,那缓缓升起的、如同水下山脉般的巨大阴影轮廓,让他灵魂都在颤抖。什么暗影议会的宏图,什么虚空君主的恩赐,在直面这种原始、蛮荒、无法理解的恐怖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什么同伴,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混杂着恐惧与绝望的尖叫,手忙脚乱地捏碎了袖中那枚保命的黑色符石。浓郁的黑雾瞬间涌起,裹挟着他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空间传来一阵微弱的扭曲波动,下一刻,他便狼狈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丝令人作呕的硫磺气息。
首领死亡,祭司逃遁,原本如同狂信徒般发动攻击的腐爪部落战士们,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支撑其行动的核心意志。他们眼中的狂乱红光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不知所措,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面对天敌般的、刻印在基因里的恐惧。他们停止了攻击,如同石雕般呆立原地,望着崩塌中的祭坛和沸腾的水潭,布满油彩和纹身的身体因无法抑制的本能而剧烈颤抖,手中的骨矛、吹箭“噼里啪啦”地掉落在泥泞中。那几条凶猛的独角怪蛇,生物的本能让它们比人类更清晰地感知到那来自食物链顶端的威压,发出几声充满了畏惧的嘶鸣后,纷纷扭动身躯,迅速潜入浑浊的水中,消失不见,不敢有片刻停留。
战场形势在短短十几秒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但“晨风之誓”的五人却丝毫感觉不到劫后余生的喜悦或轻松。因为,一股更大的、完全无法理解的、带着远古洪荒气息的恐怖,正以无可阻挡之势,从水潭深处降临!空气变得粘稠如液体,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冰冷的死亡本身。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笼罩下来,不仅作用于身体,让他们步履维艰,更直接碾压着他们的精神,勾起内心最深处对于黑暗、对于巨大、对于未知的最原始恐惧。
“吼嗡——!!!”
又一声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的咆哮从潭底传来,如同万千闷雷在胸腔内炸响。这声音并非通过耳膜传递,而是直接震荡着灵魂,其中混合了亿万年的沉睡被打扰的暴怒、对于闯入领地蝼蚁的蔑视、以及一种仿佛能吞噬星辰宇宙的、最纯粹的原始饥饿感!整个祭坛区域的地面如同筛糠般剧烈震动,黑色的潭水不再是掀起浪花,而是如同海啸般直立而起,露出水下更大面积的、令人窒息的恐怖轮廓——那覆盖着厚重如同铠甲般淤泥、寄生着无数扭动发光水草的、如同小型岛屿般的庞大躯体的一部分!仅仅是这惊鸿一瞥,就足以让最勇敢的战士心胆俱裂!
“离开这里!快!快跑!”雷恩从与独角怪蛇的生死缠斗中强行脱身,肩甲上留下了几道深刻的爪痕,鲜血汩汩流出,但他此刻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嘶声大吼,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斗气的过度消耗而变得嘶哑。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所能应对的极限!这不是战斗,这是面对天灾,是蝼蚁试图撼动山岳!
无需任何多余的言语,求生的欲望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疲惫、伤势的疼痛和精神的恐惧。塔隆怒吼一声,扔掉那柄早已破烂不堪、几乎散架的临时战斧,一把将因腿伤和毒素而行动困难的艾吉奥扛在自己宽阔但布满伤口的肩膀上。莉娜和索菲亚脸色煞白,互相紧紧搀扶着,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压榨出来,将速度提升到此生可能的极限。雷恩强忍着透支带来的眩晕感,主动断后,手中“破晓”指向后方,剑尖微微颤抖,并非因为恐惧(尽管他内心同样充满了恐惧),而是因为肌肉的过度疲劳和依旧在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他的目光锐利如鹰,警惕着可能从任何方向——无论是混乱的土着,还是翻腾的水面,甚至是扭曲的空气中——袭来的攻击。
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记忆中来时的那道能量屏障缝隙,脚下的泥泞此刻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带着实质般的冲击力,震得人耳膜嗡鸣,内脏翻腾。潭水彻底沸腾、蒸发,形成大片大片的惨白水汽,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长满瘤状突起和更多蠕动触手的阴影正缓缓抬升,仅仅是其无意识散发出的生命场域,就让周围的空气几乎凝固,让奔跑中的五人感觉像是逆着狂风前行,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剥离。
“噗通!”“噗通!”……
五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溺水者扑向救命稻草般,狼狈不堪地冲过了那道依旧在闪烁不定的能量屏障缝隙。就在最后一人(断后的雷恩)身体穿过缝隙的瞬间,他们身后那道原本稳固的能量屏障,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玻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屏障光芒剧烈闪烁、明灭,表面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显然,那古老存在的力量,仅仅是无意识的散发,就已经让这屏障岌岌可危!
“不能停!继续跑!往深处跑!”雷恩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屏障能支撑多久,或者那恐怖的存在是否会破水而出。他厉声催促着同伴,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和紧张而撕裂。他清楚,屏障最多只能拖延片刻,他们必须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尽可能远离这个刚刚形成的死亡中心。
他们在泥泞及膝、毒雾弥漫的沼泽中亡命奔逃,肺部火辣辣地疼,像是被塞进了烧红的炭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抬起一步都需要莫大的意志力。身体的伤痛、精神的恐惧、力量的透支,如同三重枷锁,拖慢着他们的脚步。但身后那如同实质般紧追不舍的恐怖威压,以及祭坛方向传来的、仿佛能撕裂天空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最恶毒的鞭子,不断抽打着他们的神经,逼迫他们不敢有片刻停歇,只能凭借本能和求生欲望向前、再向前。
不知亡命奔跑了多久,直到那令人窒息的、仿佛被天敌盯上的威压感逐渐减弱,直到身后那恐怖咆哮和能量碰撞的巨响被沼泽固有的、死寂般的“安静”所取代,直到耳边只剩下自己如同破旧风箱般剧烈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几乎要跳出胸腔的跳动声,五人才终于力竭地瘫倒在一片相对干燥的、长满坚硬带刺灌木的矮小土丘之下。
每个人都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被冷汗、泥水和血水彻底浸透,破烂的衣物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冰冷粘腻的触感。他们瘫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格格打战,不仅仅是因为脱力,更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后怕与直面不可名状之恐怖后遗留的精神创伤。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残留着极度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茫然。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每一个人,这种感觉远比任何肉体上的疲惫都要更加深刻,更加掏空人的精神。
“结……结束了吗?”塔隆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望着头顶那片永远灰蒙蒙、仿佛凝固了的沼泽天空,声音沙哑无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失去了陪伴他多年的盾牌和战斧,在面对那种如同天灾般的、无法用武器抗衡的存在时,这位一向以勇力自豪的野蛮人战士,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深深的无力。他的武器,在那种存在面前,恐怕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仪……仪式肯定中断了……”莉娜蜷缩着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精神力的过度透支,加上刚才那直面古老存在、如同直面深渊的精神冲击,让她的精神壁垒彻底破碎,处于崩溃的边缘。她纤细的身体微微发抖,仿佛还沉浸在那恐怖的威压之中。“但……我们……我们放出了更可怕的东西……比暗影议会想要召唤的东西,可能……可能更加古老,更加不可控……”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索菲亚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依靠着土丘,艰难地打开那个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最后一点边角料的炼金包。她必须先处理最紧急的伤势——艾吉奥在颠簸逃亡中,腿上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已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他的脸色灰败,呼吸微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索菲亚自己的手指也在颤抖,不仅是因为脱力,也是因为后怕。“必须……必须尽快离开沼泽……立刻,马上……”她一边用最后一点消毒药剂和止血粉处理着艾吉奥的伤口,用干净的布条重新紧紧包扎,一边声音急促地说,“这里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了。那个东西醒了,它在呼吸,在移动……天知道这片沼泽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逃出去!”
雷恩以“破晓”拄地,剑身半截插入泥土,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瘫倒。他环顾四周,浓雾依旧如同永恒的帷幕笼罩着一切,但敏锐的感知告诉他,这里的氛围发生了变化。之前那种被无数隐藏目光窥视的诡异感似乎减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狂躁、更加不安的悸动。仿佛整个沼泽的生物圈,都因为那个至高存在的苏醒,而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骚动之中。远处似乎传来一些细微的、不同寻常的嘶鸣和窸窣声,充满了仓皇逃窜的意味。
“我们……成功了,也失败了。”雷恩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沉重。成功中断了暗影议会的邪恶仪式,阻止了可能发生的、某个邪神分身或强大虚空生物降临的更大灾难,这无疑是一场值得铭记的功绩。但代价是,他们可能亲手打开了一个更加危险的潘多拉魔盒,释放了一个对这个世界的生态和秩序都可能造成无法预估威胁的、来自远古的恐怖存在。而且,暗影议会并未被根除,那名逃走的祭司一定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上报,这个神秘而邪恶的组织,注定会卷土重来,或许会用更加隐蔽、更加危险的方式。这场胜利,品尝起来,充满了灰烬和不安的味道。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雷恩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这些沉重的思绪暂时抛开。活下去,带着情报和同伴活下去,才是当前唯一且最重要的目标。“休息一刻钟。不能再多了。索菲亚,优先处理艾吉奥的伤势,稳定住情况。莉娜,试着冥想,哪怕只能恢复一丝精神力也好。塔隆,警戒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示警。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处相对安全、可以让我们稍作喘息的地方。”
这一刻钟的休息短暂得如同眨眼。在索菲亚用尽最后手段,甚至动用了一些刺激潜能的温和草药(这可能会带来后续的虚弱),总算暂时稳定住艾吉奥伤势不再恶化后,队伍再次艰难地启程。这一次,他们行进得更加缓慢,也更加警惕,每个人都沉默着,沉浸在各自的后怕、对未来的忧虑以及对自身力量的反思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压抑,以及面对未知命运的沉重。
然而,他们并未完全意识到,中断那个邪恶仪式,以及惊醒那个古老存在的后果,正在以另一种更加潜移默化、却又无处不在的方式,悄然在这片死亡沼泽中显现。
在随后的路途上,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迷雾中,却惊讶地发现,沼泽中原本熟悉的、虽然危险但至少可预测的生态环境,发生了微妙而迅速的变化。之前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随处可见的、具有强烈攻击性的毒虫群和小型掠食者,似乎一下子少了很多,仿佛都感应到了极大的危险,深深躲藏进了巢穴或淤泥深处。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更加诡异、令人不安的现象:一些区域的扭曲枯树和怪异菌类,仿佛在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腐败,化作一滩滩冒着气泡的黑色粘液;原本只是偶尔冒泡的水面,现在不时“咕咚咕咚”地涌起巨大的、带着浓烈硫磺和腐烂气息的气泡,破裂后留下的刺鼻气味久久不散;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些弱小的沼泽生物,比如拳头大小的毒蟾蜍或是某种多足蠕虫,莫名其妙地僵死在路边或水洼里,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干瘪状态,仿佛内在的血肉和生命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抽吸殆尽,只留下一层迅速融化的空壳。
“是那个古老存在苏醒的影响……”莉娜强忍着精神上的不适,仔细感知着空气中那更加混乱、更加充满掠夺性和毁灭意味的能量流,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它在……无意识地汲取着整个沼泽的生命力……来补充它沉眠亿万年的消耗,或者……这只是它自然呼吸所散发的力量场域,就已经足以造成这种景象……”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背脊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个存在,甚至不需要主动去猎食或破坏,仅仅是无意识散发出的生命场域或者说存在本身,就足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剧烈地改变一片广阔区域的生态平衡!如果它完全从沉眠中苏醒,开始主动活动,或者意识到了外界还有其他“食物”来源……那将会是怎样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他们不敢再深入想下去,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只能咬紧牙关,压抑着内心的惶惑,进一步加快脚步,希望能尽快逃离这片正在发生诡异畸变的死亡之地,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外界。
数日后,当五人拖着濒临极限、几乎完全依靠意志力支撑的身体,拨开最后一片垂挂着的、带着腐烂气味的藤蔓,终于看到远处沼泽边缘那稀疏的、呈现出正常绿色和形态的树林轮廓,感受到空气中久违的、不带任何毒素和腐臭的、带着泥土和青草芬芳的清新气息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喜悦、无尽疲惫和深沉后怕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们。
他们互相搀扶着,几乎是连滚爬地,终于踏出了死亡沼泽那令人作呕的、仿佛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泥泞边界,双膝一软,瘫倒在坚实而干净的土地上。有人忍不住发出近乎呜咽的喘息,有人则仰面躺倒,望着虽然依旧被薄云遮挡、却无比珍贵的天空,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自由的、充满生机的空气,感受着那透过云层洒下的、带着暖意的阳光(尽管微弱),恍如隔世。
回顾身后那片依旧被浓重迷雾笼罩、死寂与诡异并存的死亡之地,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复杂,沉重得如同压了一块巨石。他们在那里经历了数次生死考验,塔隆失去了陪伴他多年的盾牌和战斧,艾吉奥重伤濒死,至今未脱离危险,每个人的身体和精神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但也正是在那里,他们成功阻止了一场可能波及整个大陆的灾难,并获得了关于暗影议会阴谋以及那个被意外唤醒的古老存在的、无比宝贵却也无比沉重的情报。
“仪式被中断了,但危机……远未结束。”雷恩望着沼泽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凝重,仿佛能穿透那重重迷雾,看到深藏于其下的、正在缓缓苏醒的恐怖阴影。暗影议会的阴影依旧笼罩大陆,而那个被他们意外释放的、来自远古的恐怖,则如同一颗刚刚被点燃引信的、威力未知的炸弹,悬在了所有生灵的头顶。
他们的旅程,还远未到终点。而“晨风之誓”的名号,在经历了金色沙漠的炙烤与死亡沼泽的吞噬之后,必将带着这份用鲜血和勇气换来的、沉重如山的情报,以及更加坚定、却也更加谨慎的决心,传向大陆的各个角落,唤醒那些尚未意识到危机临近的人们。前方的路,注定更加艰难,也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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