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还在震，但不是敌人来了。
是遗迹自己在喘气。
我站在石台边上，符文石攥得手心出汗。系统界面浮着，经验条52.1%，一格一格往上爬。谢无争蹲在沙地那边，锄头插进裂缝，袖口菜叶晃了晃。他没动，可影子拉得老长，边缘像水波一样扭。
“不追是对的。”我说，“你刚才拦得及时。”
他抬头看我，眼神跟平时喂鸡时一样：“风停了，说明他们在换班。”
维克多抱着破箱子缩在角落，仪器屏幕闪着乱码。他手指还在敲，声音发干：“同步率掉到37%……神经系统解耦中。那批人不是独立作战，是被远程控着的傀儡。”
艾琳靠在藤蔓担架上，光笔记飘在半空，刚写完一行字就灭了。她抬手又点了一下，字重新冒出来：“指挥者右腿有旧伤，攻击有效。”
我点头。系统预知画面还在回放——三分钟前，瘸腿那人膝盖一软，抽筋零点五秒。那一瞬间，动作断档，控制信号也断了半拍。
“不是伪装。”我说，“是真的伤。”
谢无争用锄头尖在地上划了道线：“旧伤加新压，再打一次会更慢。”
“那就等他们再来。”我把符文石塞进空间袋，顺手摸出一把鸡饲料，“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
黄毛小胖在里面叫了一声。
维克多突然抬头：“地下通道有移动迹象，两条支路，一条往东偏南，一条向北。速度很稳，不像撤退。”
我闭眼，调出系统共享权限。谢无争的“地脉感知”接通，视野瞬间变成灰白底图，地下脉络像树根一样铺开。两股能量流正在转移，节奏一致，间隔固定。
“不是逃。”我说，“是轮班。”
谢无争嗯了一声，低头拔了根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又吐掉：“换人不换阵，说明计划没变。”
艾琳光笔记又亮了：“他们还会来，带着更狠的招。”
“那就让他们来。”我活动了下手腕，“这次我不只打膝盖。”
维克多想记录，手刚伸进包里就被我瞪了回去：“你现在敢掏笔，我就把你塞进地缝当填料。”
他立马把手缩回来。
谢无争蹲着，指尖在沙地上轻轻点了三下。没人注意，可我知道他在干嘛——微型封印阵，把刚才那根星藤的力量导进地底。那玩意儿在他袖子里抖得厉害，差点自己窜出来。
系统提示跳出来：【佛系行为+1，成长值+0.8%】
我故意说：“你家鸡吃你吐的草都能活？”
他看了我一眼：“它胃口好。”
“可不是。”我翻白眼，“上次喂它吃了带泥的豆角都没事。”
他嘴角动了下，没说话，继续低头摆弄锄头。
系统经验条蹭蹭涨，54%、56%、58%……
维克多盯着仪器，声音压低：“同步率继续下降，现在是29%。如果主控不在现场，而是远程链接，那只要打断信号源，就能让整队失效。”
“问题是谁是主控。”艾琳说，“刚才那个瘸子，是执行者，不是发号施令的。”
我眯眼看向远处沙丘。风还是没起，沙粒静止在半空，像被冻住。
“指挥者有伤，行动受限。”我说，“所以他不会亲自冲前线。但他必须在能掌控全局的位置。”
谢无争忽然站起来，走到我旁边，抬头看天。
太阳被一层薄云盖着，光线不强。他抬起手，影子投在沙地上，和刚才不一样了——影子边缘的扭曲变淡了。
“他快到了。”他说。
“谁？”
“换班的那个。”
我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人连种个菜都能算出三天后下雨，现在说有人要来，八成就是有人要来。
我重新打开系统预知，三分钟内的画面开始刷。
第一帧：沙丘顶部，一个人影缓缓浮现，站姿笔直，右腿微跛。
第二帧：他抬手，掌心朝下，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
第三帧：他右膝突然一颤，身体晃了一下，撑住地面才没跪下去。
第四帧：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吞了下去。
我睁眼，心跳快了一拍。
“确认了。”我说，“旧伤发作，靠药物压制。他必须定时服药，不然控制力会断。”
维克多眼睛亮了：“那就是弱点！只要在他服药前打断行动，控制系统就会紊乱！”
艾琳光笔记快速写下：“下次出现，攻击间隔缩短。”
谢无争把锄头扛回肩上，像扛着扁担的农夫：“等他走神的时候，打一下风。”
“打风？”我皱眉。
他没解释，转身往沙地走，随手撒了把种子。种子落地发芽，藤蔓钻进沙里，悄无声息。
我知道他又在布阵了。
系统经验条继续涨，59%、59.5%、59.8%……
我看着谢无争蹲下去捡石头的样子，突然笑了：“你演得还挺像。”
他抬头：“演什么？”
“装傻。”我说，“明明什么都懂，非要等我下令才动一下。”
他把石头扔进空间袋：“我不动，你们才有发挥空间。”
“少来。”我踢了他一脚，“你是怕一动手，经验全没了。”
他没否认。
系统提示弹出：【佛系行为+1，成长值+1.2%，当前进度60.3%】
我松了口气。
维克多抱着箱子喃喃自语：“同步率掉到21%了……神经系统快要断联……这不是结束，是中场休息。”
艾琳光笔记最后闪了一下，写着：“门没关，风也没动。”
我站在石台最高处，手按在空间袋上。黄毛小胖在里面扑腾了一下。
谢无争依旧蹲在沙地边，锄头插在裂缝里，袖口菜叶还挂着。
他的影子投在地上，边缘又开始微微扭曲。
远处沙丘顶端，一道人影缓缓站起，右手抬起，掌心向下。
他从怀里掏出小瓶，拧开盖子。
我握紧鸡饲料，低声说：“准备。”
谢无争打了个哈欠，顺手把草编拖鞋脱下来，塞进我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