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修文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把它看穿。
他坚信，陆承言只是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十点。
十一点。
会议室里的空气已经变得无比稀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并购案的细节已经被翻来覆去地过了三遍，连标点符号都快被研究透了。
可那个预想中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
冯修文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再等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失望。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动作迅速，生怕他会反悔。
“爸，您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傅景行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劝道。
“嗯。”冯修文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空洞，“你先回去吧，陪陪露菲。”
“好的，爸，那您也别太晚。”
傅景行不敢多留，拿起公文包，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冯修文一个人。
他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掏出手机，他最后一次点开了那个高级合伙人群。
冯修文：“都结束了？”
金士诚：“刚结束，累死我了。你那边怎么样？有动静没？”
“没有。”
“我这也没有，一晚上安安静静，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群里沉默了片刻。
终于，有人忍不住提出了一个猜测。
“老冯，你说……陆承言那小子。
会不会是昨晚直播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给这些人打过电话了？”
“然后呢？”
“然后……被拒了呗！所以今晚才没动静了！”
这个猜测，像是一道光，瞬间照亮了冯修文阴霾的心。
对啊！
一定是这样！
陆承言昨晚肯定就已经行动了，但是被拒绝了！所以他今天才偃旗息鼓！
这个念头一出，群里顿时活跃起来。
金士诚：“有道理！肯定是这样！
那些人也不是傻子，知道我们腾达的平台有多好，怎么可能跟着陆承言去那个草台班子！”
“没错！而且我们今天紧急批准了全员涨薪，他们更不可能走了！”
“哈哈，这么说，陆承言那小子岂不是白忙活了？
新律所就那几个人，接了那么多‘高端婚恋’的奇葩业务，我看他们怎么忙得过来！”
“忙不过来才好！业务越多，出错越多，败诉越多！到时候口碑崩了，看他还怎么狂！”
看着群里一条条自我安慰的消息，冯修文紧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诚言律所因为业务繁重、败诉连连而迅速衰败的未来。
就在冯修文和腾达一众高伙在会议室里苦苦煎熬时。
陆承言的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正如同急促的鼓点。
他甚至没空去想挖人的事。
明天一早就要飞帝都，一个棘手的离婚案等着他。
海州市这边堆积如山的事务，必须在今晚处理完毕。
“林洛欣。”
陆承言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
门外，一个女孩立刻推门进来。
“陆律师，您有什么吩咐？”
这是他新招的助理，林洛欣，专门负责海州市本地的客户联络和事务协调。
“这份文件你看一下。
明天上午九点，代替我去跟进一下‘蓝色海岸’那个案子的进度。
所有要点我都标注出来了。”
陆承言将一沓文件推到桌边。
“另外，这几个客户的电话，明天你挨个打一遍，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
告诉他们案子正在稳步推进。”
“好的，陆律师。”林洛欣迅速记下。
“还有……”陆承言顿了顿，抬头看向她，“如果腾达那边有人联系你。
不管是咨询还是什么，一律客气接待，然后把联系方式告诉我。”
虽然今晚没空动手，但鱼饵已经撒下去了，总得留个收网的人。
林洛欣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安排好海州的事，陆承言又拨通了内线。
“幼薇，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沈幼薇干练的声音：“早就准备好了，陆律师，机票和酒店也都再次确认无误。”
“很好，一个小时后楼下见。”
挂断电话，陆承言终于合上了电脑。
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
……
第二天清晨，当冯修文还在睡梦中回味着“陆承言被拒绝”的快感时。
陆承言已经喝完了第二杯黑咖啡，处理完了最后一份紧急邮件。
晚上八点，海州国际机场。
陆承言和沈幼薇一人拉着一个登机箱，快步走向VIp通道。
“陆律师，这次的案子对方是谢时衍，红圈所的高级合伙人，据说在帝都的圈子里很不好惹。”
沈幼薇跟在他身边，低声提醒道。
“不好惹？”陆承言轻笑一声，“法律面前，没有谁更好惹的说法。”
他更关心的是委托人的利益。
飞往帝都的航程大约两个小时。
飞机落地，刚打开手机，几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是几个年轻女孩，在机场出口处远远地拍了张他的照片，发了私信过来。
“是陆律师吗？我们是您的粉丝！可以合个影吗？”
陆承言看了一眼，欣然同意。
耽误了几分钟，和粉丝们简单拍了张合照，这才坐上前往酒店的网约车。
抵达瑰丽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刚办好入住，委托人魏建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陆律师，您到了吗？一路辛苦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讨好。
“刚到酒店，魏总。”
陆承言的声音很平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明天早上八点，派司机到酒店门口接您，车牌号是京A……”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过去就行。”
“那怎么行！必须的！”
魏建业的语气不容置喙，“陆律师，这次就全拜托您了！”
“魏总，请相信我的专业能力。”陆承言语气笃定，“我会为您争取到最满意的权益。”
挂断电话，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