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伊雅!你什么意思!”
钟承泽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冲到她面前质问。
叶伊雅放下茶杯,抬起眼帘,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没什么意思。”
她淡淡开口。
“请律师,打官司,离婚。”
钟承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
“我不同意!”
叶伊雅仿佛没听到一般,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钟承泽的怒火在她的平静面前,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逼我的!”
他猛地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原本暴怒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带着一丝请求。
“修然,帮我个忙……”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带慵懒的男声,背景里还能隐约听到古典乐的流淌声。
“承泽?火气这么大,谁又惹你了?”
钟承泽紧紧攥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压抑着怒火,声音嘶哑。
“叶伊雅要跟我离婚。”
电话那头的男人,计修然,瀚通律师事务所最顶尖的离婚律师,闻言轻笑了一声。
“我当是什么事,离婚而已,你俩不都闹了几年了,分了也好。”
“你想要什么结果?让她少分点财产?还是争一争孩子的抚养权?都不是问题。”
钟承泽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
“她请了律师,直接转了两个亿的律师费过去。”
计修然那边瞬间安静了。
流淌的古典乐似乎也在此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过了几秒,计修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慵懒尽去,只剩下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两亿?”
“哪个律所?哪位律师?”
“诚言律师事务所。”
钟承泽说出这个名字时,心脏还在抽痛。
“陆承言。”
“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液体喷出的声音,紧接着是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你说谁?!”
计修然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
“陆承言?!诚言的那个陆承言?!”
“是他。”
钟承泽不明白好友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电话那头,计修然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他刚刚正端着一杯八二年的拉菲,听到这个名字。
一口红酒直接喷在了面前价值百万的羊毛地毯上。
但他现在根本顾不上心疼。
“承泽,你听我说,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家,跪下,抱着叶伊雅的大腿,求她原谅。”
计修然的声音急促得像是机关枪。
“别的都别管,先求她别离婚!”
钟承泽的眉头紧紧皱起,怒气又一次涌了上来。
“你什么意思?一个律师而已,有那么可怕吗?”
“可怕?”
计修然苦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绝望。
“何止是可怕!”
“你知道他之前的战绩吗?”
“两个百亿级别的离婚案,两个!案子打完,他那边的委托人分文不少。”
“对家一个净身出户,另一个更惨。”
“不仅净身出户,还因为转移财产和婚内违法行为。”
“被他亲手送进去踩缝纫机了,现在还在里头唱铁窗泪呢。”
钟承泽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只知道陆承言是个厉害的律师,却不知道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计修然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一盆冰水从钟承泽的头顶浇下。
“现在整个帝都的红圈所,所有高级合伙人。”
“有一个算一个,你随便去打听打听,谁敢接陆承言的案子?”
“没人敢!”
“跟他打官司,那不是在挑战法律,那是在挑战命运!”
钟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
他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人脉和财力,离婚官司就算难打,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可计修然的话,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那……那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你帮我劝劝她,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计修然叹了口气。
“我试试吧,但你别抱太大希望。”
几分钟后,计修然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我打了,她接了。”
“然后呢?”
钟承泽急切地问。
“然后她说,‘我的事不用你管’,就把电话挂了。”
计修然顿了顿,补充道。
“承泽,我认识伊雅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她这么决绝。这次,她是铁了心了。”
钟承泽的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但他不甘心。
“修然,你一定要帮我!”
“这个官司,你必须帮我打!”
“我不想输得那么难看!”
计修然沉默了。
电话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承泽,不是我不帮你。”
“接了这个案子,我的职业生涯可能就到头了,我会在整个圈子里身败名裂。”
“我不想成为下一个被陆承言送进去的倒霉蛋的代理律师。”
钟承泽咬着牙,声音里带着恳求。
“修然,我们是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帮我,多少钱我都出!”
“这不是钱的事!”
计修然有些烦躁。
“你以为叶伊雅那两亿是白花的吗?”
“陆承言敢收这个钱,就说明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让你一无所有!”
钟承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疯狂。
“可你是我认识的最强的离婚律师!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计修然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问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些年,在外面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比如,养了小三?或者有私生子?”
钟承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地说道。
“男人嘛,逢场作戏总是有的,但都是些小问题,没什么把柄。”
计修然立刻听出了他话里的不确定。
“你最好确定是‘小问题’,陆承言的团队,能把你十八辈祖宗的黑料都给你挖出来。”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
“承泽,我最后劝你一句。回去好好跟伊雅谈谈,能和解就和解,哪怕多让渡一些利益。”
“这绝对比跟陆承言对簿公堂的下场要好。”
挂断电话,钟承泽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眼中满是挣扎与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