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沿着隧道席卷而过,灼热的气浪与碎石如同暴虐的鞭子抽打着伏地的四人。隧道在剧烈的震颤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坍塌,将他们永远埋葬在这片被亵渎的土地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高温和狂暴的能量乱流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隧道深处传来的沉闷回响,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重尘土和刺鼻的焦糊气味。
凯尔第一个抬起头,抖落满身的碎石尘土,警惕地感知着四周。他身下的小伊咳嗽了几声,吐出嘴里的沙砾,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中的坚韧未曾熄灭。
“都没事吧?”凯尔的声音在寂静的隧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莉亚从另一侧挣扎着坐起,快速检查了一下自身的装备和伤势。“轻伤,不影响行动。”她的声音还算平稳,但带着劫后余生的细微颤抖。
石蹄低吼着,用巨斧支撑着庞大的身躯缓缓站起。他背部的伤口在刚才的狂奔和冲击中再次撕裂,鲜血几乎浸透了半个身躯,但他依旧强撑着,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还死不了。”
小伊在凯尔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体内空空荡荡,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过般疼痛。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喘息着环顾这条救了他们一命的隧道。隧道倾斜向下,深处一片漆黑,不知通往何处,但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亵渎能量明显稀薄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属于地下深处的阴冷与潮湿。
“我们必须继续前进。”小伊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他感觉脚下的岩石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并非来自后方爆炸的余波,而是更深层、更规律的某种脉动,“这里还不安全。而且,我感觉到了别的动静。”
他的神识因过度消耗而严重受损,无法清晰探查,但那种源自地底深处的脉动,与他之前共鸣过的大地意识有着微妙的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凯尔点头,作为小队战术指挥官,他立刻做出判断:“原路返回已不可能,爆炸肯定彻底封死了坑洞。只能向前,寻找其他出路。石蹄,你还能坚持吗?”
石蹄重重哼了一声,将巨斧扛在肩上:“带路。”
莉亚激活了手臂上的照明装置,一道柔和但足以穿透黑暗的光柱射出,照亮了前方幽深蜿蜒的隧道。隧道岩壁粗糙,布满凿痕,似乎并非完全天然形成,更像是某种古老生物或文明开凿的遗迹。
四人互相搀扶着,沿着隧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行进。每一步都牵动着伤势,尤其是石蹄,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隧道中回荡。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隧道开始变得宽阔,空气中的湿度也越来越高。前方隐约传来了流水的声音。
“有水声!”莉亚精神一振,有水源通常意味着可能存在出口或更广阔的地下空间。
他们加快脚步,很快,隧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空洞中央,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无声而湍急地流淌着,河面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荧光,照亮了整个洞穴。洞穴的顶部垂落着无数散发着同样荧光的钟乳石,将这里映照得如同梦幻般瑰丽。
然而,吸引他们目光的并非这奇景,而是河流对岸。
在对岸的一片平坦岩石上,静静地站立着三个身影。它们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纯粹的、流动的暗影能量构成,形态模糊不定,仿佛随时会融入周围的黑暗。它们没有五官,但小伊能清晰地感觉到,三道冰冷、审视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在他们身上,尤其是锁定在他身上。
这些暗影存在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之前遭遇的“光辉之影”士兵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古老,也更加强大。
其中一道暗影微微向前飘动,一个冰冷的、直接响彻在四人脑海中的意念传来,不带丝毫情感:
“钥匙携带者。仪式虽被干扰,但‘母亲’的苏醒已不可逆转。你们的挣扎,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