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的投影稳定了一瞬。
他看向我，嘴角居然微微上扬——这AI在笑？
然后他整个化作数据流，顺着电线涌向主机，和小七尾巴上的蓝光融为一体。
书架迷宫在此刻变形，将最后几架无人机引向酸雨最密集的区域。
金属外壳被腐蚀的“嗤嗤”声中，主控台屏幕跳出来一行字：
【人类文明的核心，从来不是科技，而是——】
文字到此中断。
小七“喵”地拔出尾巴，精疲力竭地倒在我怀里。
它眼中的数据流消失了，又变回普通猫咪的琥珀色瞳孔。
……
酸雨停了，天空泛着诡异的紫红色。
我抱着小七冲到图书馆正门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貂皮男带着他那帮“均分会”暴民正在哄抢物资箱。
“都别动！”老妈一钢管砸在铁栏杆上，“那是tS-7的——”
“闭嘴！”貂皮男举起自拍杆直播，“家人们看啊，这些自私鬼又要垄断物资！”
暴民们一窝蜂涌向标着“抗生素”的箱子，可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闪着红光的追踪器。
最前排的黄毛刚摸到追踪器，手腕立刻被电流打出一圈燎泡。
“上当了！”他尖叫着甩手。
貂皮男脸色铁青，突然掏出把枪：“那就硬抢！”
丫丫不知从哪钻出来，带着几个小孩躲在花坛后面。
小丫头用《安徒生童话》教他们折纸盾牌，书页叠成的三角锥居然真的挡住了流弹。
眼镜男扯下自己剩下的镜片，对准信号塔的方向调整角度。
一束反射光照在貂皮男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
“老K！”我大喊，“干扰器！”
秃头工程师早就准备好了。他把古籍里的金箔书签撕成碎片，往天上一抛。
碎片在极光的映照下形成金色光幕，无人机群立刻像无头苍蝇似的互相乱撞。
貂皮男气急败坏地开枪，子弹在半路被酸雨腐蚀得变了形，软绵绵掉在地上。
更讽刺的是，他引以为傲的貂皮大衣被酸雨烧出一个个破洞，渐渐显露出骷髅的图案。
“你们……你们……”他后退几步，转而狞笑道，“主脑不会放过……”
他猛地咬紧牙关。
我听见“咔”的一声脆响，接着他嘴角就流出了黑血！
“跟鬼子一样，打不过就自尽，蠢货！”是我妈嫌弃的声音。
剩下的暴民们作鸟兽散，只留下满地狼藉。
极光下的机械残骸闪着冷光，像后现代艺术展。
小七从我的怀里跳下来，蹒跚着走向那些残骸。
它眼中再次闪过数据流，这次竟与天上极光的波动同步。
萧烬的投影忽然出现在积水中，破碎得像幅被撕碎的画。
“用知识……”水中的倒影微微晃动，“重建……”
投影在此消散。
小七“喵”了一声，走回来蹭我的腿。
我弯腰抱它时，发现地上有串爪印组成的二进制代码。
老K凑过来看：“这猫在写啥呢？”
老妈把钢管往肩上一扛，看了眼天边渐渐褪去的紫光：
“管它写啥，反正比那帮抢物资的强。”
丫丫跑过来，把折好的纸盾牌塞给我。
童话书的扉页上，用蜡笔歪歪扭扭地写着：“要像公主一样勇敢”。
天还没亮透，老K就踹开了天文台的门。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像只被人揍了的熊猫，手里拖着改装到一半的天文望远镜。
“快！地磁稳定期提前了！”他嗓子变得很哑。
我抱着小七跟上去，发现望远镜镜筒上缠满了电线。
小七从我的怀里跳出来，尾巴尖插进某个接口，设备顿时“嗡”地亮起来。
窗外，紫金色的极光混着朝霞，把酸雨积水染得像打翻的颜料罐。
废弃的电子设备突然集体抽风。
自动贩卖机吐出过期饮料，扫地机器人原地转圈，连碎了一半的电子广告牌都开始闪“大促销”。
“见鬼了……”老妈用钢管戳了戳突然启动的咖啡机，“这玩意儿连线都被扯断了。”
老K的秃头出现在显示屏前，又“嗷”一嗓子往后蹦。
静电把他仅剩的几根头发炸得竖起来。
“黑、黑进去了！”他指着屏幕上一串串代码，“tS-7的内网！”
小七的尾巴猛地绷直，蓝毛根根竖起。
显示器上的数据流加速滚动，最后定格在一份加密文件上——《蓝雪计划终版》，创建者是我哥的工号。
酸雨积水折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着，我正要细看文件，楼下传来眼镜男的喊声：“设备过热！要炸了！”
老妈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灭火器就往主机箱喷。
白雾弥漫中，文件自己解了锁，哥哥的影像出现在每块屏幕上。
他比记忆中憔悴多了，白大褂上沾着咖啡渍，但眼睛亮晶晶：“如果看到这个，说明49天周期已经……”
话音被杂音切断，小七“喵”地炸毛，尾巴上的蓝光像脉冲般地闪烁。
外面的极光在此刻大盛，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我们看到信号塔的方向爆出一团蓝白色光球。
“稳定期延长了！”老K疯狂敲键盘，“现在能维持……4小时！”
老妈把《百科全书》压在他泡面上：“别废话，赶紧下资料！”
小七跳上控制台，爪子按在某个按钮上，所有屏幕瞬间切换，显示出一段实验室监控——哥哥把蓝色晶体放入培养舱，舱内赫然是只黑猫幼崽！
“那是……小七小时候？”我声音发颤。
没等细看，设备再次过载。
老K的爆炸头又蓬了一圈，而小七则优雅地跳回我肩上，尾巴尖还冒着蓝烟。
……
古籍修复室的灯光忽明忽暗，我们把接收到的数据导入到唯一还能用的老式录音机里。
小七蹲在机器上，尾巴有节奏地轻拍着金属外壳。
“再放一遍。”老妈把《辞海》垫在录音机下面，“刚才那段没听清。”
老K按下播放键，哥哥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蓝雪不是自然现象，是神经纳米机器人集群……它们会寄生在中枢神经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