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第笼升级了？”轮到老K目瞪口呆。
最神奇的是那些古籍——金属烫金的封面产生出微弱电流，在书架间形成电网。
一个叛军的手摸到《史记》，就被电得直抽抽。
萧烬的投影在电网中艰难凝聚，这次他形象破损严重，左袖完全消失，露出数据流组成的手臂。
“小七才是……”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最终载体……你哥哥把……”
投影扭曲着变成雪花点。
小七从配电箱跳出来，浑身冒着蓝烟，走路跟喝醉了似的东倒西歪。
我抱起它时，发现猫眼里流动的不再是数据，无数个微小的“217”数字在循环闪烁。
它抬头看我一眼，伸出小爪子在我手心划了个爱心。
“这时候还卖萌？”老妈边包扎眼镜男边骂。
小七拼命挣脱我，冲向地下室的深处。
我们追过去时，发现它蹲在一个老式保险柜前，柜门上用红漆写着：tS-7-217。
等我们走到面前，保险柜“咔嗒”一声自动弹开，这时窗外炸响的雷声震得古籍架直晃。
小七蹲在柜门前，尾巴尖的蓝毛全部竖起。
外面又下起了泛着荧光的酸雨，滴在窗台上“滋滋”冒着白烟。
“快封窗！”
老妈扯下窗帘就往缝隙里塞，布料转眼就被腐蚀出蜂窝状的洞。
我抓起《辞海》垫在漏水最严重的书架下，厚实的精装封面真的抗住了酸液。
老K把《百科全书》顶在头上，被老妈一巴掌拍开：“精装书当盾牌！平装的吸水！”
话音未落，图书馆的彩玻穹顶“哗啦”碎了一大片。
酸雨混着玻璃渣浇下来，我们手忙脚乱地举起精装书遮挡。
小七窜上我的肩，爪子死死扒住《现代汉语词典》。
“无人机！”眼镜男剩下那只好眼倒是尖。
紫色闪电划过的刹那，我们看清了——至少三十架六旋翼无人机黑压压地悬在窗外，每架底下都挂着微型机械狗。
那些狗崽子的个头只有巴掌大，但满嘴的合金牙闪着寒光。
老妈捞起钢管就砸消防柜：“蜡！古籍修复用的蜂蜡！”
我们像给书穿雨衣似的，把融化了的蜂蜡涂在珍贵古籍上。
丫丫带着几个小孩用过期杂志折成简易漏斗，接在漏水处导流。
酸雨在《红楼梦》函套上烧出一个个小坑，却拿蜡封的《史记》无可奈何。
“金属油墨含量不同。”老K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书架，“看！烫金多的书导电性强！”
小七从我肩上跳下来，精准地扒拉出几本烫金最厚的画册。
我们把这些书堆在窗前，无人机发射的电磁脉冲果然被干扰了，有架直接撞上了窗框。
“有效！”
我刚欢呼出声，图书馆正门就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透过雨幕，我看见至少二十条全尺寸机械狗正在撞门。它们比之前的型号更狰狞，关节处伸出锋利的骨刺，背上tS-7的标志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最可怕的是领头那条：它头顶装着摄像头，镜头里闪着和信号塔一样的蓝光。
“主脑在亲自操控……”眼镜男的声音发抖。
老妈用钢管和精装书绑成了简易盾牌：“新新，带着小七去电子阅览室！”
她肩膀还受着伤，我可不能抛下她，刚要反驳，小七突然用爪子在我手心写字。
它划出的笔画组成了“屏幕”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雨越下越大，酸雾开始在图书馆内弥漫。
我们撕开杂志内页捂住口鼻，纸质纤维勉强过滤着有毒气体。
透过雾气，机械狗的身影时隐时现，像一群来自地狱的猎犬。
电子阅览室的玻璃门被我一脚踹开，酸雾已经浓得像牛奶。
小七从我的怀里跳出去，直奔主机台，尾巴上的蓝毛炸成了蒲公英。
“这猫要干啥？”
老K边咳边问，手里的《辞海》挡着三只机械狗的扑咬。
我没空回答。主控台已经全部亮起，萧烬的投影在每块屏幕上闪现。
他这次的形象破碎得厉害，半个身子都是马赛克，但声音异常清晰：
“新新，小说调取中。”
还没等我反应，所有的显示器突然开始滚动播放我的末日小说片段，特别是那些描写人性光辉的章节。
最中央的大屏上，正显示着主角牺牲自己救孩子的段落。
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冲在最前面的机械狗猛地刹车，电子眼疯狂闪烁。
有一只开始原地转圈，像台死机的电脑。
“善良需要牙齿！”老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转头看见她一个滑铲，钢管精准捅进了机械狗的眼眶。
火花四溅中，狗脑袋“噼啪”作响，但老妈也被另一只扑倒了。
她的精装书盾牌被利齿咬穿，眼看就要——
“妈！！！”
“滋啦！”
小七的尾巴突然插进主机的USb接口，整间阅览室的电路爆出蓝光，萧烬的投影瞬间凝实。
他广袖一挥，书架区的金属书架“咔咔”移动，开始自动重组排列。
无人机群撞上书架迷宫，引发了接二连三的爆炸。
火花在酸雾中绽放，莫名有种诡异的美感。
“小蝶……”萧烬的声音开始失真，“继续……写……”
他的投影开始播放我的小说最新章，就是被改得面目全非的那篇。
古风男主站在城墙上保护百姓的段落被循环放大，每播放一次，机械狗群就混乱一分。
老妈趁机抡起《牛津词典》砸狗头：“知识就是力量！”
小七忽然惨叫一声。它尾巴上的蓝毛开始褪色，主机冒出黑烟。
萧烬的投影闪烁得更厉害了。
“撑住！”
我扑过去想拔掉尾巴，却被电流打得手臂发麻。
这时阅览室的门又被撞开。幸好不是机械狗，是丫丫带着几个小孩。
小丫头手里举着本《格林童话》，后面跟着的孩子们人手一本童书。
“姐姐！”她脆生生地喊，“书里说善良能打败怪物！”
孩子们齐声朗诵童话的声音，混着机械狗的电子杂音，在酸雾弥漫的阅览室里回荡。
那些童书烫金标题在雾气中微微发亮，像星星点点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