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微弱但精纯的冰魄之力,正在从那交融之处,缓缓的丝丝缕缕地,就那么渗入了秦风那残破的本源,同时在缓慢地修复着,但是也带来了刺骨的冰寒。
在灵魂的深处,那毁灭性的风暴慢慢的平息了,留下的是被强行拓印下的、属于灵儿的清晰的冰冷印记,以及一种灵魂被硬生生凿开,再粗暴的缝合之后的沉重与麻木感。
灵儿和秦风相互搀扶着坐了起来,她那冰魄双眸中残留着惊悸与疲惫,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欣慰。
她低头看着秦风身上那层诡异的暗红冰晶,感受着灵魂深处那被强行烙印下的、属于秦风的微弱却坚韧的生命印记,尽管这印记此刻充满了痛苦与裂痕。
“考验……应该是通过了……”她的声音沙哑疲惫,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伴侣契约的前半段的仪式,以最惊悚、最血腥的方式,强行的被完成了,血脉与灵魂的初步互融,在他们身上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她抬起了头,目光穿透了前方最后一段通道。
尽头,那巨大无比、仿佛由整块暗红色玄冰天然形成的拱门清晰可见。
在那拱门之内,那浓浓的粘稠就如同血浆一般,那散发着绝对冰寒的池水,就那么缓缓的流动着,池面上蒸腾着的冰火交织的诡异雾气,那便是圣血源池的入口!
在那池水之中,蕴含的是磅礴的生机与毁灭性的冰寒之力,这些才是解除“蚀源妖锁”,重塑秦风本源的终极希望,也是伴侣契约最终完成,接受凌烬圣山真正考验的场所。
灵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水池氤氲而起的气息,就在此刻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源自血脉的深深的渴望,却也带着更深沉的敬畏与沉重。
灵儿和秦风相互的搀扶着,他们几乎已经完全的失去了自己的行动能力,他们仅靠着意志和那微弱交融血脉支撑着一路前行。
灵儿缓缓的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走!”声音低沉而肃穆。
灵儿和秦风相互扶持着不断向前,他们的脚步拖过了玄冰地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灵儿的冰蓝色长发沾上了秦风身上的暗红冰晶,结成了细小的冰挂,随着它们迈步的动作,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拱门近在咫尺,那上面刻满了古老的雪女符文,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暗红与冰蓝的光,就像是始祖的眼睛,审视着他们的每一寸气息。
“到了……”灵儿的声音像被冻住的丝线,她扶着秦风的腰,将他的重量更多地靠在自己身上。
秦风的头垂在她肩侧,呼吸间带着血沫的腥气,却仍努力的用手臂环住她的后背,指尖抠进她冰丝长袍的布料里,那是他仅剩的可以做到的对“活着”的执念。
当灵儿两人跨进拱门的瞬间,一股腥甜的寒气扑面而来,像浸了血的冰棱扎进鼻腔。
源池的雾气裹着他们,沾在皮肤上,瞬间凝结成薄冰,又迅速融化,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灵儿低头看着脚下的池水,暗红色的液体泛着幽蓝的光,像凝固的血液被注入了冰的灵魂,每一丝的波动都带着古老的威压,像始祖在说:“你们,配吗?”
“慢慢来……”,灵儿轻声的呢喃着,她扶着秦风迈出了第一步。
池水没及脚踝,秦风的身体猛地一震,喉咙里甚至还发出了压抑的呻吟。
那池水仿佛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毛孔就钻了进去,瞬间就缠住了他体内的妖毒,诡异而又邪恶的黑色纹路,突地在他的皮肤之下亮起,像毒蛇的信子,与源池的暗红、冰蓝交织成扭曲的图案。
“疼……”秦风的声音从他的齿缝之间,生生的硬挤了出来,巨大的痛苦几乎折磨的他的手指几乎掐进了灵儿的胳膊,指甲刺破了她的皮肤。
灵儿没有皱眉,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将自己的冰魄精血顺着掌心传输进去,那精血像滚烫的岩浆,撞开妖毒的纠缠,与源池的力量一起,将妖毒往他体内的深处压缩。
“始祖的力量……在净化……”灵儿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她那优美的下颌滴进了池水里,溅起了细小的冰花。
她能感觉的到源池的力量与自己的血脉产生了共鸣,就像是母亲温暖的手,轻轻的抚过了她的灵魂。
而秦风体内的凝魄冰莲的印记,在源池的刺激下,慢慢的绽放出了淡蓝的光,像风雪中的莲花,倔强地抬起了头。
秦风的皮肤一会儿泛起青白,一会儿泛起暗红,一会儿又变成了淡蓝,三种颜色互替着,冰寒、妖毒和冰莲的力量相互的交织着,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但灵魂契约的联系却是越来越清晰。
灵儿的各种情绪交缠着,有担忧,有执着,甚至还有恐惧,都像潮水般涌进了秦风的脑海。
而秦风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更紧地抱住灵儿,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冷香。
灵儿的一双冰蓝的大眼睛不自觉的渗出了眼泪,落在了秦风的发丝,瞬间就结成了冰珠。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源池的力量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它要考验的,是他们的决心,是他们的血脉是否真的可以融合,是他们是否有资格成为雪女一族的王与后。
她抬头望着源池深处,那里有一团更亮的光,像始祖的眼睛,在等待着他们。
“不要放弃,我们可以的。”灵儿对着秦风的耳朵悄悄的安慰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我会陪着你的。”
秦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敲了两下,凭借着他们两人的灵魂契约,她知道那意思是“我相信你”。
灵儿笑了,眼泪却流得更急,顺着脸颊滑进池水里,与暗红色的液体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血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