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顺着资料纸缝往下淌,在林野脚边积成小滩,刺鼻的味道钻进鼻腔,呛得他喉咙发紧。陈星野捏着打火机的手在抖,火苗却稳得吓人,离焦黑的资料页只有一指距离 —— 再近半分,整叠环评资料就会变成火球。
“签不签?” 陈星野的声音发狠,脚碾过地上的玻璃渣,“别以为拿个破 U 盘就能唬我,王副局长是我爸的人,就算录音曝光,他也能压下去!”
林野的手在口袋里攥紧 U 盘,金属外壳被汗浸得发烫。他突然按下播放键,王副局长的声音从 U 盘里炸出来,粗哑又谄媚:“老陈,20 万收到了!环评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林野的工厂就算提交材料,也得卡他三个月!”
陈星野的打火机 “哐当” 掉在地上,火苗窜起半米高,又被他慌慌张张踩灭。汽油味混着焦糊味更浓了,他扑过来要抢 U 盘:“你他妈敢录音!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林野往后退,后背撞在铁笼栏杆上,疼得他倒抽口气。手里的 U 盘却没抓稳,“啪” 地掉在汽油滩里,白色的塑料外壳瞬间浸成透明。他心脏一沉 —— 这是唯一能扳倒陈父和王局的证据,要是数据损坏,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还想捡?” 陈星野抬脚要踩 U 盘,林野猛地扑过去,手背被他的鞋尖刮到,火辣辣地疼。他指尖勾住 U 盘链,刚要拽回来,陈星野抄起旁边的钢管,狠狠砸在他胳膊上。
“咔嚓” 一声脆响,林野的胳膊麻得没了知觉,钢管却卡在铁笼栏杆缝里拔不出来。陈星野拽了两下没拽动,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林野,我今天不弄死你,就不姓陈!”
他弯腰去够地上的汽油桶,要往林野身上泼。就在这时,工厂大门突然传来 “轰隆” 巨响 —— 夏晚的白色 SUV 撞穿了锈迹斑斑的铁门,车头变形,玻璃碎了一地,却直直朝着陈星野冲过来!
“陈星野!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夏晚的声音从车窗里喊出来,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亮着 “直播中” 的界面,“王副局长收受贿赂的证据,我已经发给市局了,你爸也被控制了!”
陈星野的动作僵在半空,回头看见手机屏幕里滚动的弹幕 ——“陈氏建材厂官商勾结实锤!”“坐等警察抓人!” 他突然疯了似的笑:“不可能!我爸不会有事的!你们都在骗我!”
他抓起地上燃烧的资料碎片,转身就往墙角的油漆桶冲 —— 那里堆着十几桶未开封的工业油漆,一旦被火星点燃,整个工厂都会炸成废墟。林野看得眼都红了,忍着胳膊的剧痛,用力掰断之前松动的铁笼栏杆,钻了出去。
“拦住他!” 林野朝夏晚喊,刚要追上去,身后两个黄毛混混突然扑过来,一个拽住他的衣领,一个用钢管顶在他后腰。夏晚想下车帮忙,车门却被另外三个黑衣人堵住,她用力踹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油漆桶越来越近,陈星野手里的火苗已经快碰到桶盖。林野急得额头冒冷汗,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多功能瑞士军刀 —— 之前夏晚怕他出事,塞给他的。他指尖摸到刀柄,猛地往身后混混的手背上划,那人 “啊” 地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林野趁机转身,军刀扎在另一个混混的钢管上,火星四溅。他一把夺过钢管,朝陈星野的后背砸过去,却没砸中 —— 陈星野已经扑到油漆桶边,燃烧的资料碎片离桶盖只有几厘米。
“林野!快看 U 盘!” 夏晚突然喊。林野低头,发现刚才掉在地上的 U 盘正被车底的风吹到脚边,外壳虽然湿透,指示灯却还亮着。他刚要弯腰去捡,就听见陈星野的嘶吼:“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活!”
陈星野把手里的资料碎片往油漆桶里扔,林野瞳孔骤缩,扑过去想拦,却晚了一步 —— 碎片擦过桶盖,落在旁边的汽油滩里,火苗 “噌” 地窜起,顺着汽油往油漆桶的方向蔓延。
夏晚终于踹开车门,捡起地上的钢管砸向黑衣人,却被其中一个抓住手腕。林野看着越来越近的火苗,又看了看被混混缠住的夏晚,心脏像被攥紧:U 盘还在地上,油漆桶随时会炸,夏晚还没脱困 —— 他该先救哪一个?
就在火苗离油漆桶只剩半米时,工厂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透过破碎的大门照进来。陈星野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却突然抓起一桶油漆,要往林野身上泼:“警察来了又怎么样?我先拉你垫背!”
林野的手已经摸到 U 盘,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抬头看着冲过来的陈星野,又看了看远处被黑衣人按在车边的夏晚,突然把 U 盘塞进怀里,抄起钢管迎了上去 —— 他必须拖住陈星野,等警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