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听完，心中了然。
这里的大部分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而是被张小宝用暴力胁迫的受害者。
真正的恶，源于张小宝和他那个爹。
而张小宝力量的来源，毫无疑问，就是那棵诡异的“生命之树”！
那颗被变异带鱼撞下来的黑色果实，造就了一个三级进化者，也给这个原本还能在末世中挣扎求存的村落，带来了灭顶之灾。
刘闯和陈东等人，也听完了老人的叙述。
刘闯脸上的愤怒，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林风。
他差点就因为一时冲动，杀了这些可怜人。
林风没有看他。
林风的目光，从老人那布满皱纹和悲苦的脸上移开，落在了他身后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上。
他的头，依旧针扎似的疼。
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脑海深处的神经，带来一阵阵眩晕。
但他强行压下了这股不适。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你。”
林风看着眼前的老人张福。
“能指认出，那些跟着张小宝作恶的人吗？”
张福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他缓缓地回过头，环视着身后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
“大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被逼的……”
“我问的是，作恶的人。”林风打断了他，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
张福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要的是一个结果，而不是过程。
他再次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人群。
林风的视线，也跟着他的目光移动。
他敏锐地注意到，当张福的目光扫过人群中的几个角落时！
那里的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眼神明显开始闪烁，脑袋下意识地又低了几分，身体甚至在微微发抖。
林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不动声色地，对着身后的陈东和刘闯，打了个手势。
两人立刻会意，对着周围的战士们使了个眼色。
“咔哒！”
几十支步枪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几个眼神闪烁的壮汉，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泣声和惊恐的低呼。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林风没有理会这些哀嚎。
他向前踏出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所有人的哭喊声，都为之一顿。
他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希冀的目光，看向林风。
“现在。”
林风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凡是指认出，曾经跟着张小宝，主动欺凌过你们，抢夺过你们食物，侮辱过你们家人的人渣。”
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怨。”
“站出来，指认他们。”
“只要情况属实，你们非但不会有事，在我的战士核实之后，还能分到一批食物和干净的水。”
食物！
水！
这两个词，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死寂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末世之中，什么最重要？
不是尊严，不是生命，而是食物！
为了食物，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沉默！
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
他们害怕。
他们怕这是个陷阱，也怕报复。
林风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催促。
他在等。
等那颗被压抑已久的仇恨种子，破土而出。
终于。
人群的后方，一个瘦弱的男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他脸上满是泪痕，嘴唇哆嗦着指向了跪在前面，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
“他！”
男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就是他！他带人闯进我家，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面把我媳妇给玩了……”
他再也说不下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被指认的壮汉身上。
那壮汉脸色煞白，矢口否认。
“你胡说！我没有！你他妈血口喷人！”
然而他周围的人，却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向旁边挪动，瞬间将他孤立了出来。
“他没胡说！”
又一个女人站了出来，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壮汉，眼中是刻骨的仇恨。
“张小宝那个畜生玩腻的女人，就是赏给他们这几个狗腿子的！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就是被他逼死的！”
“还有我！他抢走了我给我孩子留的最后一点鱼干！”
“他打断了我爹的腿！”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控诉声，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
那个壮汉，彻底瘫软在了地上，裤裆湿了一片。
“拖出来！”陈东冷喝一声。
两名战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从人群中拖了出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王二麻子！他帮着张小宝，抢了我们所有的食物！还把我弟弟推进了水里！”
“还有他！张强！他就是张小宝的狗！村里一半的坏事都是他干的！”
“那个！那个穿红背心的！他……”
人群彻底疯了！
压抑了太久的仇恨、屈辱、愤怒，在这一刻，被林风彻底点燃！
他们哭喊着，尖叫着，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了那些曾经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恶棍！
被指认出来的人，一个个面如死灰。
他们不停地哀嚎，求饶。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饶命啊！我也是被逼的！”
“不！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
但更多的人，选择了反抗！
“跟他们拼了！反正都是死！”
一个被指认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朝着身边一个指认他的女人刺去！
“找死！”
刘闯的怒吼声响起。
“砰！”
一声枪响！
那个男人的脑袋，如同被砸烂的西瓜，瞬间爆开！
红的白的，溅了周围人一脸。
那想要尖叫的女人，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直接失声。
枪声，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骚动的人头上。
那些同样想要反抗的人，瞬间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