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刚踏入御书房，李世民就开门见山：
“秦川，听说了吗？这帮人的目标，是你。”
秦川叹了口气，拱手行礼：“是小人连累了陛下。”
李世民却不在意地摆摆手：“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问你——有没有应对之策？”
秦川苦笑一声：“陛下，这长安是天子脚下，您总不会真的袖手旁观吧？”
李世民冷哼一声：“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把你打入天牢。那里是最稳妥的地方。”
这话一出，秦川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苦笑了一下，赶紧转入正题。
“陛下，这些人显然并不是一心要我性命，出手间多有顾忌，小人自信还有一战之力。”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语气异常郑重：
“秦川，这可不是儿戏。朕实话告诉你——无论生死，朕都不会让你离开大唐。”
秦川点点头，心中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他手中掌握的工艺绝不能落入异族之手，他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陛下，若真有那么一天，还请您不要犹豫，也不要后悔，给小人一个痛快的结局。”
李世民握紧拳头，关节微微发白，缓缓说道：
“你放心，朕一定会把你的尸骨，留在大唐，绝不让你在异族之地受辱。”
秦川郑重一拱手：“那小人，谢过陛下。”
或许是这番话题太过沉重，书房里顿时陷入了一阵寂静。良久之后，还是秦川率先开口：
“陛下，既然话都说到这了，小人有几句交代。”
“你说。”
“晋阳殿下自幼抱病，想来体弱是常态。请陛下让太医定期为其诊治，方保无虞。”
“皇后娘娘身子也太过孱弱，日常起居务必多加照拂。”
“长乐公主的心疾虽难根治，但也不可放任不管，多用心总是好的。”
“太上皇……沉迷女色，恐损阳气，还是让他多出宫走动，养养神，对身体也好。”
“太子殿下马球玩得太疯，摔伤筋骨就不好了，该劝则劝。”
“赵节和杜荷，心事太重，若能多与父母亲近，或许心结能解……”
一句句，如同遗言般的叮嘱，让李世民听得心头发紧。他猛地一拍案几，语气里透着怒意：
“秦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朕护不住你？留不住你？”
秦川见状，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悲情，忙不迭摆手解释：
“陛下，小人绝无赴死之意。只是这些日子事务繁杂，实在分身乏术，才想着先提醒陛下一声，免得有所疏忽。”
李世民长出了一口气，闭眼深吸两下，才慢慢将胸中的怒火压下。
李世民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行，朕知道了。你那边的事还要忙多久？小兕天天吵着要见你呢。”
说着，李世民从案台上拿起一样东西，递给秦川。
“这是小兕和稚奴一起做的望远镜，你看看。”
秦川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十分满意。
“陛下，您是有福之人啊。瞧瞧小兕，这么小就能替您分忧了。这段时间就让她和工部的人一起研究一下吧，稍微改进一下磨制工艺，就更完美了。”
李世民一听，有些吃惊：“这事儿你不打算管了？”
秦川也惊讶地看着他：“小兕不是干得挺好吗？我就不掺和了。”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你放心得下？”
“这孩子一直是我教出来的，我信她。再说了，就算哪天真不行，不还有我这个哥哥在后面兜着呢？”秦川信心满满。
李世民愣住了。他这些年一直把李承乾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孩子也确实努力，但他从没真正放手过，生怕出错。可今天听了秦川这番话，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承乾是当朝太子，天潢贵胄，即便犯点错又能怎样？真出了事，不还有他这个皇帝父亲顶着？他到底算什么父亲？
想到这里，李世民轻叹一声，挥了挥手：“秦川，你去忙吧，朕想静静。”
秦川一拱手，转身就要离开御书房，刚走到门口，李世民忽然开口：
“秦川，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没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秦川没有回头，只是长叹一声：
“我恨我自己只能祝您长命百岁。要是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的丹药就好了，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会为您取来，让您万寿无疆，保大唐万世传承”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李世民一人愣在原地，久久无语。
一直站在屏风后的长孙皇后，被秦川最后那句话深深震撼了。
若说秦川这句话是恭维，是拍马屁，她是绝不信的。在她看来，那句话里透着太多无奈，就像是他曾努力寻找过，却最终一无所获。
“观音婢，你说——我是不是，早年就认识秦川？”李世民低声问道，语气复杂。
长孙皇后缓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摇头轻声道：“臣妾……也不清楚。”
屋中随即陷入沉寂，只剩下帝后二人长长的叹息声。
…………
秦川离开皇宫后，直奔矿场。他话说得慷慨激昂，但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心里其实是真怕死的。所以他打定主意，要加强自己的保卫力量。
一到矿场，他便开始挨个询问，有没有愿意当护院的女工，并开出了一个月五百文的高薪。
这价格一出，不少人心动了。可真来报名的，不足百人。秦川一头雾水，细细一问，才搞明白缘由——护院这种事，向来不是女子干的。就算有，也是贴身侍女或通房丫头那种，反正得是跟主家关系很亲近的姑娘。
而这矿场里的女工，大多都有家室，自然不敢凑这种热闹，给再多钱也不行。
秦川无奈，只能从这寥寥人选中挑人。他扫了一眼，一个个都是稚嫩的笑脸，叫他直皱眉：这也太小了，哪能打架啊？
一挥手，干脆把二十岁以下的全都赶走了。
结果筛来筛去，就只剩下四个人。秦川一看，一个个瘦得跟麻杆似的，也不是很满意。可再赶，那就真一个都不剩了。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他决定：算了，还是让自家人挣这钱吧。
“你们还没出嫁吗？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啊。”秦川试探着问。
四个女工闻言，哈哈大笑，吓得他一激灵。
“东家，您别打趣了，我们哪是没嫁人，是男人没了。家里还有娃要养，这才想着来试试。”
秦川心里一沉，不禁感慨：年轻轻就守寡，命也太苦了。
“行，就你们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