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香飞速燃烧,白雾飘向毕夏。
丝丝缕缕的白雾渗进她的身体,毕夏那半颗金丹在丹田里滴溜溜打转,白雾一入鞘,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直接被金丹笑纳了。
那半颗金丹立刻又长大了一分。
wok!
意外之喜!
朕心甚悦!
而跪伏的狗儿也完全变了模样,他的脖颈上又长出了两个头颅,一双眼中只有眼白,一双眼则是乌漆一片黑。
他身后更是六臂招展,断续的黑色纹路如灵蛇一样在他青黑皮膜之上蔓延。
狗儿倏忽起身,六臂各自拿着三连斩符箓,勾魂锁,以及附魔大刀,犹如炮弹一样,冲向刚刚那尊将毕夏打的口喷鲜血的恶鬼。
歘,歘,歘
三连斩击,瞬间斩掉了恶鬼三条胳膊,狗儿勾魂锁套住它的脖颈,用力一扯,咔嚓!尸首分离。
又一条胳膊拎着大砍刀重重落下,直接把恶鬼砍成了两段。
“辱我主者。”狗儿声音极冷,“死!”
这只恶鬼,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们没有注意到,恶鬼庞大的身躯下,一角白屑化作了灰烬。
“杀!”
“谨以此香,敬我神明!”
黄阿银牵着外孙女虔诚叩首,再抬头,这位热情的大娘长发已经垂落至脚面,她的手脚都变得格外粗大,上面扭曲着黑色纹路,狰狞可怖,她手里提着一柄量衣尺,极重极厚。
黄阿银奔跑起来,更是地动山摇,后背纷乱的发丝间,露出阿乐那张眉眼弯弯的笑脸,半边白骨半边人面,诡魅不可言。
“谨以此香,敬我神明!”
“谨以此香,敬我神明!”
“谨以此香,敬我神明!”
……
厉鬼诞生,百无禁忌。
台阶之下,红白交错,是属于新生鬼物和夜行百诡的厮杀。
台阶之上,毕夏盘膝而坐,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众生,眸中兴味悠然。
空气中,一点波纹出现,妙弗脸上混杂着一种奇异的惊叹,“可有半分不舍?”
“小师傅说笑,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毕夏笑容很灿烂,“难道本官待他们不够好吗?”
妙弗深深看着毕夏。
当然好,毕夏把一个县令能做的极致都做了,甚至不能做的,也做了。
毕夏伸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此方天地,“乱世人命如草芥,本官帮他们申冤,给他们饭吃,为了他们,本官不惜得罪强权,在本官治下,人人有地可种,人人有饭可吃。”
“小师傅,你且说说,本官这是不是在度他们超脱?”
“那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敬仰的青天一直觊觎的是他们本身,”妙弗脸上红莲绽放的越发妖艳,“大人,你说”
“我说?呵呵”毕夏笑的很大声,“小师傅,那你倒是说说,朕的子民,会信你还是信我?!”
毕夏双手一拍,“话说回来,小师傅进了丰城,似乎还没交入城费吧?”
妙弗轻笑,“小僧倒不知这丰城何时有的入城费?”
毕夏眼眸微眯,“朕说有,那就是有。小师傅忘记了,没关系,朕自取。”
话音未落,黑影犹如蛟龙出海,瞬息之间奔袭到妙弗身侧,被血煞裹住的双手犹如鹰爪,迅猛探入妙弗怀中。
妙弗整个人好似一片花瓣,凋零破碎,下一秒,他又出现在长街。
“嘿嘿,拿来吧你!”
那里,赫然有一道血影守着。
玩归玩,闹归闹,魔风幻影步不和你开玩笑。
三道血影如附骨之蛆,将妙弗围的密不透风,妙弗手指微捻,指尖陡然出现一支赤色莲花,花影摇曳,千万片红纱帐细细密密裹住血影,瞬间绞杀。
[窝草,知道这和尚强,没想到这么强]
[离谱,这俩打斗的余波估摸着我抗一下都够呛]
[太恐怖了,你们看空间啊,好像被打裂了]
[一个更恐怖的事实,未实名的实力又变强了,上次面对银雪boSS的时候,她绝对没这么强]
[懂了,我是废物]
上面在打,下面也在打。
各种眼花缭乱,一群玩家眼睛都不知道盯着哪儿看。
精彩,属实是精彩。
在第八道血影被绞杀后,毕夏将陌刀横亘在身前挡住红莲攻击,“蒜鸟蒜鸟,小师傅,就此停手。”
“入城费大人不要了?”
毕夏嬉皮笑脸摆摆手,“不用不用,强者嘛,有特权。”
“只是今夜厮杀一场,明日亡灵怕是要填满整个丰城,小师傅不如留下,为我丰城超度一场,如何?本官付银两哦。”
莲花又烙在了妙弗脸上,“银子不用,超度可以。这也是小僧之己任。”
“好好好,那我在此谢过小师傅。”
毕夏踉跄一下,好似被地面的鬼血滑了脚。
手还没碰到那白色衣角,和尚已经出现在县衙飞檐吊角上,毕夏撇撇嘴,硬生生倾斜60度后又把自己掰直了。
无所吊谓,不给摸就不给摸嘛。
切,才不稀罕!
已是后半夜,厮杀仍不停。
青黑鬼血浸透了整条长街,黏腻的血腥味儿夹杂着诡特有的阴湿味道,浓的有如实质。
空中的乌云更是黑沉的要压下来一般。
直至,只剩孤零零两位。
左侧,红色喜轿帘布被风吹起一角,可以看到里面新娘十指紧扣着绣帕。
右边,漫天纸钱旋飞,硕大黑棺伫立在路中间,白底黑字的“奠”压的人心头发沉。
这俩东西,好强。
起码有筑基巅峰程度,毕夏实力还没解封,这不行啊,得智取。
“你为此城县令,那么,今日便由你来论一论,我”
红轿子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只不过上面伤痕斑驳,像打碎的玉器重新黏合起来一样,“与它,该是,谁让谁过?”
黑棺里发出两声沉闷声响,亦是在叩问毕夏。
[感觉选哪边都是死啊]
[不,是选哪边都是她们死,未实名活才对]
[别贷款吹啊,等会儿奶死了都]
[李涛,如果你们,你们选哪个]
[白事吧,白事毕竟比红事要重一些,生人不和亡者抢嘛]
[那人家也是这辈子第一次搞不好还是最后一次结婚啊,凭什么让?要我说,讲究点的白事都懂事自己让了,大喜日子,遇上这事儿,也是糟心的够够了]
[感觉选哪边都不满意,嘿嘿嘿,坐等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