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海蓝急促的脚步应声亮起,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却照不亮他眼底翻涌的怒火。他一边往下跑,一边腾出一只手飞快地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嘟…嘟…嘟…”
电话接通的瞬间,海蓝几乎是吼出来的:“是《纽约时报》的记者站吗?我要爆料!鎏金会所,地址是曼哈顿xx街xx号,这里涉及非法拘禁、人口贩卖,还有暴力虐待!立刻派人过来,越多越好!”
不等对方反应,他又补充道:“不止你们一家,把你们能联系到的所有媒体,不管是纸质的、网络的还是电视的,全都叫过来!一个小时!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到现场,过时不候!”
电话那头的记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劲爆消息惊到了,结结巴巴地问:“请…请问您的身份是?您说的是真的吗?有证据吗?”
“我是谁不重要,”海蓝的声音冷得像冰,“证据?等你们来了,自然会看到。但我警告你们,要是敢泄露消息,或者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又连续拨打了几个号码——美联社、cNN、福克斯新闻…只要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现场的媒体,他一个都没放过。
“今天,我就要把你们这层遮羞布彻底撕下来!”海蓝低吼一声,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林叔带着人跟在他身后,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心里既震惊又佩服。少爷这是铁了心要鱼死网破啊!鎏金会所背后的势力有多可怕,他们不是不清楚,可现在,为了三小姐和欣欣小姐,少爷连最忌惮的舆论战都用上了。
“少爷,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林叔追上来,压低声音问,“要是惊动了上面的人,恐怕…”
“冒险?”海蓝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难道看着三妹和欣欣在里面受折磨就不冒险?林叔,你告诉我,她们受的苦,难道就白受了吗?”
林叔被问得哑口无言,低下头不敢再劝。
“我知道这背后有人撑腰,”海蓝深吸一口气,声音稍微平复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就算我们斗不过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高层又怎么样?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就算不能把他们连根拔起,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让这个鎏金会所彻底消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的手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同仇敌忾的神情。
“兄弟们,今天这事凶险,要是有人想退出,现在可以走,我海蓝绝不强求。”
没人动。
林叔第一个表态:“少爷,我们跟你干!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陪你闯!”
“对!跟他们拼了!”
“不能让小姐们白受苦!”
手下们纷纷响应,声音里充满了血性。
海蓝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拍了拍林叔的肩膀:“好!不愧是我海蓝的兄弟!走!”
一行人继续往地下三层冲去,楼梯间里回荡着他们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擂鼓助威。
地下室里,海丽和欣欣依旧被分别困在污水桶和铁链下。
海丽能感觉到身上的定位器在微微发热——那是信号被持续追踪的标志。她知道,二哥看到信了,他一定在赶来的路上。
“欣欣,再坚持一会儿,二哥很快就来了。”海丽柔声安慰道,尽管她自己的手腕也被铁链勒得生疼,后背的旧伤似乎也因为紧张和寒冷隐隐作痛。
欣欣虚弱地点点头,嘴唇干裂起皮,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她只是看着海丽,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依赖。如果不是她当初不听话,也不会连累三姐姐也被抓到这里来。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虎姐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套暴露的衣服。
“哟,看来你们姐妹俩感情不错啊。”虎姐走到海丽面前,用鞭子挑起她的下巴,眼神猥琐,“可惜了,这么好的脸蛋,不听话可就浪费了。”
她把那套衣服扔在海丽面前:“换上!一会儿有贵客要来,好好伺候,说不定能让你少受点罪。”
海丽看着那套几乎遮不住什么的衣服,胃里一阵翻涌,她猛地偏过头,啐了一口:“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虎姐被激怒了,扬手就要用鞭子抽她。
“住手!”海丽猛地喊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海氏集团的千金!我二哥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他马上就会带警察来!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我们,不然等会儿想走都走不了!”
她故意抬高声音,就是想震慑住这些人,为二哥争取时间。
虎姐果然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起来:“海氏集团?我还说是美国总统的女儿呢!少在这儿唬人,等你二哥来了,老娘早就把你们卖去非洲挖矿了!”
她说着,对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给我把她扒光,换上衣服!要是敢反抗,就给我往死里打!”
两个手下立刻狞笑着上前,伸手就要去撕海丽的衣服。
“滚开!”海丽拼命挣扎,铁链发出“哗啦”的巨响,“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二哥绝不会放过你们!”
可那些人根本不吃这一套,粗糙的大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衣领,眼看就要撕破。
海丽闭上眼,心里一片绝望。难道她真的要在这里受辱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开!
“住手!”
一声怒喝传来,海蓝带着人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眼睛瞬间红了。
“二哥!”海丽惊喜地喊道,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虎姐和她的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看到冲进来的人手里拿着家伙,顿时慌了神。
“你…你们是谁?敢闯进来?”虎姐色厉内荏地喊道。
海蓝根本没理她,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被吊在半空的海丽,还有浴桶里的欣欣,心疼得无以复加。
“给我打!”海蓝怒吼一声,“往死里打!别弄死就行!”
林叔带着手下立刻冲了上去,和虎姐的人扭打在一起。地下室里顿时一片混乱,惨叫声、骨头断裂声、桌椅倒地声响成一片。
海蓝几步冲到海丽面前,用随身携带的工具飞快地撬开铁链上的锁。铁链“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失去支撑的海丽瞬间瘫软下来,海蓝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三妹,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抱着她,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关切,手都在颤抖。
“我没事,二哥。”海丽靠在他怀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快…快救欣欣…”
海蓝这才注意到浴桶里的欣欣,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脸色惨白得像纸。
“林叔!快把欣欣弄出来!”海蓝吼道。
林叔立刻让人解决掉剩下的几个手下,冲过去解开欣欣脚上的铁链,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污水桶里抱了出来。
欣欣浑身湿透,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林叔看着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快!拿毯子!”海蓝喊道。
手下立刻递过来几条干净的毯子,海蓝把海丽裹好,又让林叔赶紧把欣欣也裹起来。
虎姐被打得趴在地上,断了一条腿,哀嚎不止。海蓝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冰冷让她不寒而栗。
“说,你们老板是谁?还有多少人被你们关在这里?”海蓝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虎姐疼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不说?”海蓝冷笑一声,对林叔说,“把她给我看好了,等会儿交给警察。”
就在这时,地下室外面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警察来了!”手下喊道。
海蓝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海丽,又看了看林叔怀里的欣欣,声音沙哑地说:“没事了,都没事了…”
海丽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急促的心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她们安全了。
而此时的鎏金会所外面,已经围满了记者和警车。闪烁的警灯和不断亮起的闪光灯,将这个平日里看似光鲜亮丽的会所照得如同白昼。
记者们蜂拥而至,对着会所大门和进出的警察疯狂拍照、录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要挖掘出里面的惊天黑幕。
海蓝抱着海丽,林叔抱着欣欣,在警察的护送下走出地下室,穿过混乱的人群,坐上了等在外面的救护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海蓝回头看了一眼被警察查封的鎏金会所,还有那些举着相机的记者,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和沉重。
这场仗,他们打赢了。
可欣欣和海丽受的苦,却永远刻在了她们的生命里。
但他不后悔。
有些黑暗,必须有人去撕破。有些罪恶,必须有人去铲除。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些被伤害的人,能得到一丝慰藉。也为了告诉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人——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车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却仿佛比之前明亮了许多。海蓝看着怀里熟睡的海丽,又看了看旁边昏迷的欣欣,轻轻叹了口气。
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