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萌身为“告爸爸状行动组”的小骨干，自然知晓是林默欺负了干妈柳婉清。不过，她毕竟才五岁，大人之间的恩怨，她哪能懂得那么多。
小姑娘气鼓鼓地叉着腰，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林默，圆乎乎的脸蛋涨得通红，鼓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包子，奶声奶气却又义正言辞地说道：“帅叔叔，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呀？你看干妈，眼睛都哭红了，就像两颗熟透的红樱桃，多可怜呐！”
“哭……”林默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柳婉清那滴砸在手背上的眼泪，那凉意仿佛瞬间穿透肌肤，直抵人心，让他的心尖都忍不住发颤。
他缓缓弯腰，身体前倾，与小姑娘平视，目光紧紧锁住她，眼中满是探寻：“她是你干妈？不是亲妈？那和叶君临没关系？”
林悦萌立刻像只斗志昂扬的小企鹅般挺直了身子，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拍着胸脯，发出“砰砰”的声响，大声说道：“怎么会没关系！干妈是我妈的好姐妹，我妈和我爸生了我，干妈当然和我爸有关系啦！你不许再欺负干妈，不然我让我爸像超级英雄打怪兽一样揍你哦！”
说完，“咚”的一声，她从床上蹦了下来，铆足了全身的力气，朝着林默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脚。这力道对于林默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但他还是弯下腰，指尖轻柔地揉了揉她软乎乎的小卷毛，眼中满是温柔：“你说得对，我不是好人，不该欺负你干妈……那你说，我该怎么跟她道歉？”
林悦萌先是一愣，歪着脑袋，小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亮得像两颗闪闪发光的小葡萄，兴奋地跳了起来：“我知道了！干妈这些年什么都不缺——就缺一样！”
“缺什么？”
——
“林婉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电话那头，柳婉清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愤怒又急切。
开车的林婉晴懒洋洋地扫了一眼云城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方向盘，尾音带着一丝促狭和调侃：“柳婉清女士，和老相好重逢，感觉如何啊？是不是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那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不怎么样，就那样呗。”
“误会解开了？”
柳婉清没有接话，窗外的风呼呼地灌进车里，吹得林婉晴耳畔的碎发肆意乱飞，如同调皮的小精灵。
“不会吧？我都给你制造这么好的机会了，你还打算让这疙瘩在心里生根发芽，长蘑菇啊？”林婉晴忍不住低笑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柳婉清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不是误会的事儿……就算解开了又怎样？他现在和陈雨欣在一起，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掺和进去算什么？难道要当那个讨人厌的第三者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车载广播里轻柔地放着《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那悠扬的歌声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林婉晴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要不……让他变鳏夫？”
“你疯了！”柳婉清差点气得把手机扔出去，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可别出这种馊主意！就算他单身了，我也膈应他和陈雨欣好过——他明明知道那是我最讨厌的人……”
林婉晴故意拖长音调，满不在乎地说：“行吧行吧，算我多嘴。那今晚去喝酒？不醉不归！”
“嘟嘟嘟——”
“？？？”柳婉清盯着黑屏的手机，气得脸颊鼓鼓的，像只河豚，她气鼓鼓地戳了下通话键，嘴里嘟囔着：“这绝对是塑料姐妹花！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林婉晴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到副驾上，方向盘一转，朝着云城大学医学院疾驰而去。门卫早接到通知，远远看见她的吉普驶来，立刻利索地抬杆放行。
林婉晴驾车绕着院区转了一圈，跟着导航来到行政楼前。她停好车，刚推开车门，就看见快五十岁的肖明凡院长笔挺地站在台阶下等候，他的西装裤线挺得像一把锋利的裁纸刀，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肖院长微微欠身，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您来了。”
林婉晴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定与从容。
肖主任身后几个年轻医生全惊呆了，他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这位可是神经外科泰斗、云城医院董事，怎么对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这么毕恭毕敬？难道她是什么神秘人物？”
肖院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语气诚恳：“这边请。”
进了办公室，肖主任扯着嗓子冲助手喊道：“赶紧泡茶！用我藏的那罐特级大红袍！”
助手们更懵了，他们窃窃私语：“平时当宝贝似的锁在保险柜里的茶叶，今天居然拿出来待客？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肖主任关上门，回头就见林婉晴已经慵懒地窝在真皮沙发里，双腿优雅地交叠，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不羁：“院长，急吼吼叫我来干吗？”
肖院长连忙摆手，脸上满是惶恐：“可别这么叫，我哪敢在您面前称这些，olivia。是有台手术需要您出手。”
“什么手术？”
“一个五岁脑瘤患儿，位置太刁钻，就像一颗隐藏在深山里的毒瘤，大概率和神经粘连。稍有不慎就会影响智力发育，我实在不敢接。”肖院长满脸忧虑地看着她，“知道您每月只接两台，这个月名额满了……但那孩子实在可怜，就像一朵还未绽放就即将枯萎的花朵。我厚着脸皮来求您。olivia，我……”
他正打算掏心掏肺地劝说，林婉晴却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语气干脆：“打个电话不就完了？还特意让我跑一趟。手术时间地点发我。”
说完，她拎起包，潇洒地往外走：“走了。”
“？？？”肖院长傻了，他心里暗自嘀咕：“olivia的手术预约有多难？多少权贵求破头都见不着人，叶家林家砸天价诊金都没请动！我还以为要磨破嘴皮子……”
他急忙追出去，大声补了句：“那孩子家境普通……不过您放心，您接这台，算我欠您个人情。”
林婉晴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声音从远处传来：“成。”
外头助手们哪敢阻拦，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眼中满是敬畏。
林婉晴到停车场刚要上车，突然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喊：“婉晴？你怎么在这儿？”
她回头一看，竟是好久没见的林诗瑶和白蕊正迈着轻快的步伐往这边走来。林诗瑶扫了眼她的车，又看了看行政楼，眉头紧紧皱起，满脸惊讶：“难不成……你是来读研的？不会吧，你看着也不像是读书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