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杀机如潮。
兴庆府的街道上,火把汇聚成了一条条愤怒的巨龙,向着太子府的方向汹涌而去。
萧明一马当先,玄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眼神比这深夜的寒风还要冷冽。他并没有带领千军万马,身边跟着的,只有寥寥数十人。
但就是这数十人,却散发着足以让千军辟易的恐怖气势。
林冲紧随其后,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肩上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虽然依旧传来阵阵刺痛,但她握枪的手,却稳如磐石。她的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清亮而坚定的眸子,寸步不离地护在萧明身侧。
野利遇乞和沙通天,这两个兴庆府的“地头蛇”,此刻也收起了所有的枭雄姿态,如同两名最忠诚的护卫,各自带领着手下最精锐的死士,杀气腾腾地跟在后面。
他们很清楚,今夜,他们已经和萧明这条过江猛龙,彻底绑在了一艘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人,前面就是太子府了!”野利遇乞催马赶上,压低声音道,“已经被镇北军围得水泄不通,看这架势,至少有三千人!”
萧明勒住马缰,抬眼望去。
只见前方长街的尽头,黑压压的军队如同一片钢铁森林,将那座巍峨的太子府邸围得密不透风。火光之下,刀枪林立,寒光闪闪,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为首的一员将领,身披重甲,手持一柄开山大斧,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满脸横肉,眼神凶悍,正是大皇子李遵顼麾下的心腹悍将——拓跋雄。
“来者何人!竟敢无视戒严令,冲击军阵!意图谋反吗?”
拓跋雄显然也发现了萧明这一小股人马,他策马上前,声如洪钟,手中的开山大斧一指,充满了不屑与杀意。
在他看来,这区区数十人,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谋反?”
萧明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讥讽与冰冷。
他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了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只是那双眸子,却亮得如同暗夜中的寒星,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锐利。
“我乃大宋使臣,奉旨前来西夏议和。听闻有奸臣作乱,意图颠覆西夏社稷,特来太子府‘清君侧’,保护太子殿下!”
“你,是奸臣,还是忠良?”
萧明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镇北军士兵的耳中。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就连拓跋雄,也是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打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旗号!
而且,对方的身份,是大宋使臣!
这个身份,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地砸进了镇北军原本还算平静的军心之中,激起了千层巨浪。
他们是西夏的军人,奉命行事是天职。但“清君侧”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如今,一个大宋使臣都打着“保护太子”的旗号来了,那他们今夜的行动,到底是对是错?
一时间,不少士兵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微微动摇,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惊疑。
“一派胡言!”
拓跋雄毕竟是久经沙场之辈,立刻反应了过来,厉声喝道:“大宋使臣,安敢干预我西夏内政!我看你分明就是与叛党勾结,意图不轨!来人,给我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很清楚,今夜之事,绝不能有任何的迟疑和动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前排的镇北军士兵立刻举起了手中的长矛,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一堵钢铁高墙,向着萧明等人碾压而来!
“不知死活!”
萧明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他根本没有拔刀,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嗡——”
一声轻微的震动声响起,他手腕上那个由“先行者”记忆金属打造的护腕,突然变形,瞬间延伸出数十根比牛毛还要纤细的金属丝!
这些金属丝在火光下几乎看不见,却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致命!
“去!”
萧明屈指一弹。
“咻咻咻!”
数十根金属丝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划破夜空,瞬间没入了最前排那上百名镇北军士兵的咽喉!
“噗!噗!噗!”
一连串沉闷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上百名气势汹汹的镇北军士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中的凶狠与迷茫,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刻。
下一秒,他们的脖子上,同时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
紧接着,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上百颗头颅,冲天而起!
上百具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
那整齐划一的钢铁阵列,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巨大而血腥的缺口!
一击,秒杀百人!
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武学,这简直就是神魔的手段!
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恐怖血腥的一幕,给彻底震慑住了!
就连野利遇乞和沙通天这两个见惯了生死的老江湖,也是看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他们知道萧明很强,却没想到,他竟然强到了如此非人的地步!
“挡我者……死!”
萧明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便迈着从容的步伐,踏着那满地的鲜血与尸体,向着那道血腥的缺口,缓缓走去。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拓跋雄终于从那极致的恐惧中惊醒过来,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然而,已经迟了。
萧明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的一击,已经彻底击溃了镇北军的士气!
面对着这个如同死神般缓步走来的男人,那些所谓的精锐士兵,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勇气!
“锵啷啷——”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紧接着,便引发了山崩海啸般的连锁反应。
无数士兵争先恐后地丢掉兵器,跪倒在地,瑟瑟发抖,更有甚者,直接转身,屁滚尿流地向后逃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三千人的军阵,在萧明一人面前,土崩瓦解!
“废物!一群废物!”
拓跋雄气得目眦欲裂,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开山大斧,催动战马,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向着萧明冲了过去!
“奸贼!拿命来!”
他要用自己的武勇,来挽回这已经崩溃的军心!
然而,他面对的,是萧明。
就在拓跋雄的战斧即将及体的那一瞬间,一道清冷的枪影,如同九天之外的流星,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他的手腕上!
是林冲!
“铛!”
一声脆响,拓跋雄只觉得手腕一麻,那重达百斤的开山大斧,竟然脱手而出!
他心中大骇,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那道枪影便如同附骨之蛆,再次袭来,这一次,目标是他的咽喉!
快!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看不清枪的轨迹,只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死亡的寒意!
“噗嗤!”
长枪入肉,一穿而过。
拓跋雄脸上的狰狞与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愕与不甘。
他艰难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碗口大的血洞,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轰然坠马,气绝身亡。
林冲一抖枪杆,甩掉枪尖上的血珠,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萧明的身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她那因为用力而再次渗出鲜血的肩膀,和那略显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并非表面上那么轻松。
萧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野利遇乞和沙通天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心领神会,带着手下的死士,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冲入了那已经彻底崩溃的镇北军阵中,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收割”。
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萧明却充耳不闻,他策马来到太子府那紧闭的朱漆大门前,缓缓举起了手。
“太子殿下,大宋萧明,前来救驾!”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府内。
片刻之后,那沉重的朱漆大门,在一阵“嘎吱”的酸牙声中,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门后,露出的却不是惊魂未定的太子,而是一排排手持强弓硬弩的甲士,那黑洞洞的弩箭,正齐刷刷地对准了门外的萧明!
一股比刚才镇北军更加精锐、更加致命的杀气,从门缝中狂涌而出!
府内,竟然还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