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工坊”因为技术突破而热火朝天之时,林韬和璃则大部分时间泡在了镜殿深处一间新开辟的密室内,这里被重重阵法守护,中心悬浮着的,正是那面“活体星图”。
星图的奥秘无穷,除了基本的观测和有限的“定义”标记外,他们还发现了更多功能。
璃发现,通过将自身镜光与星图连接,可以进行超远距离的、极其耗费精神力的“深度聚焦”,甚至能模糊地“看”到某个星球表面的具体情况,虽然无法持续太久,且清晰度有限,但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而林韬则发现,他的“吐槽”或者说“规则定义”能力,在星图面前似乎有额外的加成。当他集中精神,对着星图中某个规则混乱的区域(类似于青铜罗盘内部那种)进行“逻辑修正”时,虽然无法直接改变现实,但星图对该区域的模拟推演,会变得更加有序,并能反馈出一些关于那片区域规则构成的深层信息。
“这星图……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连接着宇宙本源的模拟器兼信息终端。”璃得出结论,“它不仅能反映现实,似乎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推演未来,或者说,推演基于现有规则和变量下的各种可能性。”
林韬尝试着将玄真界、星盟、“自由之心”、以及刚刚发现的“噬界兽”威胁作为变量输入,让星图进行推演。结果星图光芒剧烈闪烁,呈现出的未来支离破碎,充满了战争、毁灭与未知的黑暗,最终因为变量太多、信息不足而陷入停滞。
“前途多舛啊……”林韬叹了口气,“不过,至少我们知道有哪些敌人了。”
在研究星图的过程中,璃的表现越发沉默。她时常对着星图中那些被星盟控制的、历史被篡改的位面发呆,眼神复杂。
作为“持镜人”,她从小接受的教诲就是守护“既定历史”,消除一切试图改变历史走向的“异常点”。林韬在她眼中,本是最大的“异常”。
然而,跟随林韬一路走来,她亲眼见证了星盟并非他们所宣称的“秩序维护者”,而是血腥的殖民者和历史篡改者。她看到了被星盟掩盖的真相,看到了“自由之心”这样的反抗者,如今更是通过星图,隐约窥见到了“噬界兽”这种可能危及所有世界存亡的、远超“历史修正”概念的恐怖威胁。
组织的教条,与眼前血淋淋的现实和迫在眉睫的危机,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如果‘既定历史’本身就是被篡改的、扭曲的,守护它还有什么意义?”一次深夜,当密室内只剩下她和林韬时,璃望着星图中一片被标注为“已净化”(星盟术语,即文明被摧毁或奴役)的星域,轻声问道,像是在问林韬,又像是在问自己。
林韬正在用“定义”权限尝试给星盟某个重要仓库打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标记(纯属恶搞),闻言抬起头,看到璃脸上罕见的迷茫。
他放下手,走到她身边,也看着那片死寂的星域,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我记得以前好像跟你说过?历史这玩意儿,是人写的,但更是人过的。如果写历史的人是个骗子,那信他的人才傻呢。”
他指了指星图:“你看,这宇宙这么大,世界这么多,每个世界的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活法,书写自己的历史。星盟凭啥觉得自己有资格给别人定规矩?就因为他们拳头大?那现在咱们拳头也硬了点,是不是也能跟他们讲讲道理了?”
“至于你们那个‘持镜人’组织……”林韬撇撇嘴,“我觉得吧,他们可能一开始的初衷是好的,怕历史乱改出问题。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群只会按说明书办事的机器人,忘了最初为什么要看说明书了。现在说明书明显是盗版的,他们还抱着不放,不是蠢就是坏。”
璃沉默着,林韬的话如同重锤,敲击在她固守多年的信念上。她知道,自己距离组织的教条越来越远,距离身边这个“异常点”却越来越近。
这种背离带来的是不安,但奇怪的是,还有一种……挣脱束缚的、异样的轻松感。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星图中玄真界的位置,那个正在不断变得明亮的光点。
“继续研究吧。”她轻声道,“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噬界兽’的信息,以及……星盟真正的底牌。”
林韬看着她恢复清冷的侧脸,知道她内心的挣扎并未平息,但也没有再多说。有些坎,需要自己迈过去。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星图,嘟囔道:“说起来,咱们是不是该用这星图,找找星盟的物资仓库在哪里?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
密室中,星光流转,映照着两人各怀心思,却又并肩而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