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喜良是个书生,常年握笔,手上没什么力气,哪里打过架,被李广一拳打在嘴角,疼得倒抽口冷气,嘴里立刻尝到了血腥味。
但他死死护着身后的孟姜,不肯让开半步 ,他不能让她受伤,哪怕今日暴露了身份,被兵卒抓走,也不能让她被这泼皮碰一下。
李广的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上,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到了院中的石磨,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范先生,” 孟姜惊呼一声,伸手去扶他。
李广见范喜良晕了,更是得意,又要扑上来。
“小娘们,没人护着你了吧?”
孟姜眼神一厉,抓起石磨边的扁担,对着李广的腿狠狠抽了一下。
李广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她趁机又补了一下,打在他的后腰上。
李广疼得嗷嗷叫,一时竟爬不起来。
孟姜丢下扁担,先去探范喜良的鼻息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她对闻声跑出来的喜儿道。
“快去叫张婶,让她去镇上请大夫!就说,就说范先生为了护我,被李广打晕了。”
喜儿点点头,抹着眼泪往村西头跑。
孟姜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范喜良的脸颊。
“范先生?范先生你醒醒?”
范喜良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他眼神还有些迷糊,看见孟姜,哑着嗓子问。
“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孟姜扶他坐起来,声音放软,
“倒是你,为了护我。” 她顿了顿,眼尾泛红。
范喜良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想推开她,却被她按住了手。
他看着她凌乱的衣襟,看着她眼里的红,喉头哽咽。
“我。”
“我知道。” 孟姜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
“前几日亭长贴告示,你夜里翻来覆去的,我听见了。”
范喜良愣住了,眼眶一下子热了。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没想她竟都知道。
孟姜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你既怕暴露,为何还要来?”
范喜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又眼前一黑,假装再次晕了过去。
大夫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范喜良被扶回了自己家,大夫给她处理了嘴角的伤口,又开了副活血的方子,嘱咐他好生休养。
孟姜守在旁边,亲自给他煎了药,端到床边时,他才 “悠悠转醒”。
“多谢孟姑娘。”
范喜良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皱了眉。
“躺着吧。”
孟姜把药碗递给他。
“大夫说你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万幸。”
范喜良接过药碗,抿了一口,苦得他皱紧了眉。
孟姜递过一块蜜饯。
“含块这个就不苦了。”
范喜良含着蜜饯,甜味慢慢冲淡了药苦。
他看着孟姜发间那支浅紫的绢花,忽然问。
“你不怕我吗?”
孟姜端着空碗的手顿了顿,抬眼瞧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怕什么?你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她顿了顿,又道。
“倒是你,往后别再这么冲动了。李广那样的人,犯不着你拿命去拼。”
范喜良低下头,没说话。他知道她是为他好,可真到了那时候,他怕是还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