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庆琪有些愣。
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她能听出来,这个太师是个很厉害的人。
能让皇帝都害怕的人……
家里,也一定富可敌国吧?
她正这么想着,也就依着这个话题顺势问了下去。
“那……叫言思瑜的,是这个大官儿的……女儿?”
车夫迎来送往,也去京城附近跑过业务。
而且,当年太师寻女之事,可是惊动了整个大祁。
所以,他亦是有印象的。
车夫一边驾车,一边无奈道:
“是啊。”
“但思瑜小姐已经丢了两年了,至今都没能找回。”
说着,他就看了眼唐庆琪,笑盈盈的说:
“若思瑜小姐还活着,应该也跟你差不多大。”
“只是遗失在外两年多,好好的一个名门贵女,也不知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听了这话,唐庆琪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言浅之那副伤痕累累的染血身躯……
其实,她刚被带回家的时候,唐庆琪曾悄悄去看过一眼……
但仅仅是那一眼的血腥程度,就吓得她好几晚没睡好。
且,如今的言浅之四处都是未愈合的旧伤新伤,唯有那张消瘦的小脸儿还算完好。
可,她枯瘦落魄至此,甚至连城外乞讨的难民都尚且不如……
谁又会真的相信,她是太师遗失在外的千金呢?
此情此景,唐庆琪心中竟然莫名涌起了一股邪念……
总归如今的言浅之已经面目全非了。
而且,她一路上都被追杀,生死难料。
不出意外的话,就算活着,也是被带回塞外,扔进斗兽场里虐待……
既如此,太师嫡女的位置一直空缺,岂不是……太可惜了些?
唐庆琪想着,这太师府富可敌国,若自己真成了太师之女,成了那所谓的言思瑜……
那,所享有的富贵,又岂是区区十金可以比拟的??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冒险,但,唐庆琪还是想试一试。
毕竟,若是成功的话,她连同自己的父母,便都能一步登天了!!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得先将父母带出那个小镇,然后想法子,要回那个象征身份的玉佩才行!!!
马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原先的小镇。
唐庆琪直接给了车夫一块金子,让他在一旁等着。
只待自己和父母收拾好行李,就带着他们逃去更安全的地方。
最初,唐父唐母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女儿玩耍了一趟回来,就突然要他们搬家?
他们在这里居住了几十年,跟街坊邻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情。
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保不齐塞外那些刺客,什么时候就会来屠镇。
唐庆琪没办法,只好在父母面前撒了谎。
她说,她寻到了言浅之的踪迹。
且,她遭了大难,如今不仅半死不活,还被人卖进了奴隶市场。
眼看着就要死了。
而后,她拿出了自己卖玉佩得到的黄金:
“爹娘,你们不是常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
“如今女儿用她留下的玉佩换了钱,再用来救她,这不是很好吗?”
“你们……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这话,让唐父唐母软了心肠,毕竟昨晚那丫头离开的时候,他们就担心的很……
虽只是在一起度过了短短几天,可言浅之很懂事,也是前所未有的凄惨。
所以,唐父唐母是真疼爱那孩子。
于是,稍稍收拾了几件衣服后,就跟着唐庆琪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北,原本是计划去另外一个远一些的城镇。
却不想,才入夜呢,车夫的马却出了问题。
似乎是赶了一天路,所以这小妈累着了。
车夫没办法,只能先让他们下车休整。
然后牵着自己的马儿去一旁喝水吃草。
可……
如今他们的位置,正是在小镇和那县城的交界处。
唐庆琪总觉得不安全,心里,更是打鼓一趟。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瞧见山下的小路上,有一长队举着火把的黑衣人往他们从前的小镇去了。
唐父唐母一惊,瞬间被这场面吓得一颤。
“这……”
“塞外那些人,怎么又回来了???”
唐父惊呼,“莫不是……那丫头又躲回了咱们镇上???”
此情此景,为了撇干净自己,唐庆琪只能继续撒谎。
“爹,娘,不是的。”
“许是这起子人没找到思瑜妹妹,所以才去而复返,想要再仔细搜查一下。”
稍稍忽悠住了父母以后,唐庆琪赶忙就去催车夫了……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她可不想一家子再出什么事。
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再度上路了。
只是那从前的小镇,亦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焰中,满是无辜之人的惨叫和哭喊……
大火烧了整整两天,里面之人……
无一生还。
唐庆琪一家暂且无恙,还平安到达了那处偏远的县城。
他们暂时住在旅店,手中的黄金,也折算成了一些更方便消费的现银。
唐父唐母一心想着要救言浅之,但唐庆琪脑子里想的,只有自己的翻身大计……
只是他们如今已经远离了那乌糟糟的县城,可作为信物的玉佩……又该如何拿回来呢?
彼时,唐庆琪才十二岁,虽然想法多,但能办成的事情实在是有限。
于是,她灵机一动,索性又编了一个谎言,将父亲与母亲一起诓骗了进来。
她先是编造了言浅之现在惨状,说她不仅在奴隶市场被虐待。
而且,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已经被许多禽兽看上了。
若再没人去救的话,她只怕……死了都不得清白。
但,唐庆琪又继续说道,他们只是平头百姓,根本无法从人奴市场里救出言浅之。
紧接着,她坦言了言思瑜太师之女的身份,说:
“只要在咱们想办法拿回那个作为信物的玉佩,再送去京城的太师府……”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思瑜妹妹做主的!”
夫妻俩并未怀疑自家女儿的话,稍稍思索片刻后——
便答应了。
“琪丫头,玉佩的事。”
“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