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行事比预想中顺利。
虽多了夏竹,但马车是提前备好的,无需再向侯老爷报备,二人便一起进了城。
依照昨日的路线,邵杰带着夏竹再次来到那家医馆。
两个铜钱递过去,昨天的店小二便心领神会,让他俩从后门走,邵杰则轻车熟路地将夏竹带到张家大宅外。
望着那高门大院、气派非凡的府邸,夏竹不禁低声感叹:“这家人真是富贵泼天,这种宅院,我怕是接上两单生意才勉强买得起。”
邵杰闻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想和你们这些有钱人说话。”
玩笑归玩笑,眼前近两人高的粉墙确实成了难题。夏竹仰头打量:“墙太高,翻不进去。”
邵杰沉吟片刻,提议道:“要不,我假装成寻访故友的人,上前敲门打听张清棠在不在家?”
“不可。”夏竹立刻否定,“你是外男,贸然前去打听未出阁的女子,太引人注目。我总觉得这事与张家脱不了干系,你若此刻暴露,侯老爷那边立刻就会盯上你。”
“那该如何?”邵杰皱眉。
夏竹略一思忖,安排道:“这样,你到前门附近寻个地方蹲守,注意观察进出之人。我去后门看着。半个时辰后,我们还在此处碰面。
切记,一定要万分小心。”
“行。”邵杰点头应下,转身便朝前门走去。
前门街市颇为热闹,贩夫走卒往来不绝。
邵杰眼光一扫,相中一个离张家大门不远不近的馄饨摊,顺势坐下,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他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一边与摊主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故作随意地指着那气派的门楼问道:“老板,这是谁家的宅子?真是气派得很。”
摊主一边忙活一边笑道:“客官是外乡人吧?这可是我们鲜花镇数一数二的张家!”
邵杰配合地露出好奇神色:“哟,莫非是镇上的首富?”
“差不离儿!”摊主语气肯定。
邵杰脸上适时浮现出羡慕:“这张家是做什么大营生的,如此兴旺?”
“嘿,但凡是这镇上有名有号的行业,背后多少都有张家的影子。”摊主言语间带着些许感慨。
邵杰舀起一个馄饨,顺着话头说:“那定是祖上积攒下的基业,咱们普通人就算羡慕也羡慕不来。”
“客官您这可猜错啦!”摊主摆了摆手,“张家就是到了现在这位张夫人手上,才真正发迹起来的。”
“哦?”邵杰放下勺子,显得兴致勃勃,“那他们是怎么起家的?说出来也让咱们学学,沾沾财气嘛,哈哈。”
摊主闻言,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压低了些声音:“他们那起家的路子,咱们可学不来。”
邵杰心下一动,追问道:“怎讲?”
摊主左右看了看,才凑近些神秘兮兮地说:“人家张家,可是十里八乡顶有名的风水世家!”
邵杰舀起一个馄饨,故作惊讶地挑眉:“风水行当……能这么赚钱?”
摊主见他感兴趣,谈兴更浓了,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凑近些:“客官您可别小看这行!人家张夫人专给京城里的名门望族看阴宅、阳宅,指点风水布局,那酬金可是这个——”
他暗暗比了个8的手势,继续道:“后来靠着这层关系网,再加上张夫人独到的眼光,做起生意来自然顺风顺火。”
邵杰配合地压低声音,像是听到什么秘闻:“不会吧?看阴宅能有这般门道?”
“嘿!您可别不信!”摊主一拍大腿,“那些经张夫人亲手选过祖坟的人家,要是当官的,不久就能官运亨通;要是经商的,必定财源广进!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邵杰咂咂嘴,摇头叹道:“这也太玄乎了……”
“千真万确!”摊主信誓旦旦,“张家点穴选墓是一绝,不过要价也极高,寻常人家可请不动。”
邵杰顺势追问:“那张夫人如今还亲自操持这营生吗?”
摊主想了想:“近来是很少听说她出手了,许是家业大了,顾不上这些了。”
邵杰脸上适时地露出十分惋惜的神情:“这么厉害的能力要是不做了真是可惜。”他话锋自然地一转,“不过这般本事,总该传给自家儿女的。”
摊主摇了摇头,语气肯定:“没有,从来没听说过。”
“这就怪了,”邵杰皱起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这么能挣钱的手艺,藏着掖着做什么?”
摊主像是找到了知音,连连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不图那点金银,光是能借此和京里的达官贵人们攀上交情,那也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啊!”
邵杰若有所思,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那……收徒弟吗?或许外人也有机会学个一星半点?”
“不收徒弟!”摊主摆手道,“要是张家公开收徒,只怕他家的门槛早被四面八方来的人给踏破了,哪还能这般清静?”
邵杰仍不死心,提出另一种可能:“或许是暗中内招,不对外声张呢?这种秘术,肯定得挑信得过的人。”
摊主笑了笑,带着点认命的豁达:“那咱就说不准了。反正啊,这种天大的好事,肯定落不到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头上。”
见关键信息已经打听得差不多,邵杰巧妙地话锋一转,注意力回到了眼前的馄饨上。他用勺子轻轻敲了敲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笑着称赞:“老板,说真的,您这馄饨,馅儿鲜汤浓,真是地道的老手艺!”
摊主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脸上堆满了朴实的自豪:“客官您过奖了,就是混口饭吃,这小摊儿啊,不知不觉也摆了十几年了。”
邵杰又低头喝了一大口汤,品味一番,诚意满满地赞道:“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汤头也醇,怪不得这么香。”
“多谢您夸奖!”摊主高兴地搓着手,“您吃着好,以后还请您多帮衬,帮咱宣传宣传。”
邵杰掏出铜钱结账,起身时还特意叮嘱道:“老板,您这手艺和位置都好,可千万别轻易换地方。下回我带朋友来,要是找不着,那可就太遗憾了。”
摊主拍着胸脯连连保证:“放心!我这摊子十几年了,就跟长在这儿似的,雷打不动!”
邵杰结了账,绕了一大圈子,才走到和夏竹约定的后门方向走去。
到了地方,左右张望,却不见夏竹人影。
正疑惑间,头顶树叶一阵轻微响动,夏竹利落地从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跳了下来,轻盈落地:“我在这儿。怎么样,前门有什么发现?”
邵杰神色略显凝重,低声道:“打听到一些事情。但我现在怀疑我们可能被盯上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再说。”
夏竹见邵杰神色有异,便不多问,只简洁应道:“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