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过后,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
三人稳住身形,警惕地打量四周,不由得都是一怔。
眼前并非想象中灵气盎然的仙家福地,而是一片望无际的土黄色。天空是昏沉的暗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尽的风沙呼啸。脚下是滚烫的沙砾,远处沙丘连绵,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空气中弥漫着干燥与死寂,灵气稀薄得可怜,甚至比外界还要匮乏。
“这里……就是秘境?”苏清婉有些难以置信,她想象中的秘境,不该是如此荒凉景象。
赵明河蹲下身,抓起一把沙砾仔细感知,又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天空,眉头紧锁:“此地规则有异,空间稳固,但五行失衡,土气极盛而其他灵气近乎枯竭。不像自然形成,倒像是……经历过大破灭后的残留之地。”
温暖闭目感应片刻,睁开眼道:“此地生机近乎断绝,但那个方向……”她指向荒漠深处,“有微弱的灵力波动,虽然很隐晦,但比周围要强一些。”
在这种绝境之下,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是线索。
“走,去看看。”赵明河当机立断。
三人顶着风沙,朝着温暖感应的方向前行。荒漠中并非安全,时常有隐藏在沙地下的妖兽暴起袭击。这些妖兽形态各异,大多与沙土同色,擅长隐匿偷袭,且皮糙肉厚,适应了此地的极端环境。
一场遭遇战猝不及防地爆发。数只形如蝎子,却长着鳄鱼般巨尾的“沙鳄蝎”从沙层下钻出,带着腥风扑向三人。它们甲壳坚硬,能抵御普通法术,尾钩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带有剧毒。
“结阵!”赵明河低喝,三人立刻背靠背形成三角防御。苏清婉符箓连发,冰锥、风刃袭向沙鳄蝎的关节和复眼,试图减缓它们的速度。赵明河则操控阵盘,在沙地上布下流沙陷阱和石刺,限制其行动。
温暖手持青霖剑,剑光如龙。在这片土气旺盛之地,她的木系灵力受到压制,但剑法本身的凌厉却不受影响。青霖剑化作道道残影,精准地刺向沙鳄蝎甲壳连接的缝隙,或是直接以强横的剑罡劈砍其坚硬的头部。
剑罡与甲壳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一只沙鳄蝎被她一剑震退,另一只则被她寻到破绽,剑尖透过关节缝隙刺入,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战斗激烈而短暂。这些沙鳄蝎实力大致在金丹初期左右,但凭借数量和环境优势,也给三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苏清婉的手臂被毒尾扫过,虽及时服下解毒丹,依旧有些麻痹。赵明河为了维持阵法,灵力消耗颇大。
唯有温暖,凭借超群的剑术和强横的肉身,在战斗中承担了主要的正面压力,虽气息微喘,但并未受伤。
解决掉这群沙鳄蝎,三人不敢停留,继续前行。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座孤零零的、仿佛被风沙侵蚀了千万年的残破山丘出现在眼前。温暖所感应的微弱灵力波动,正是从这山丘底部传来。
靠近之后,他们发现山丘底部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洞口被碎石半掩着,若非有灵力指引,极易忽略。
“洞府入口?”苏清婉有些期待。
赵明河谨慎地探查四周,又用阵法检测洞口:“没有明显的禁制波动,但里面情况未知。”
温暖走到洞口前,感受着那丝微弱的灵力,点了点头:“波动源自内部,虽然微弱,但很纯粹,不似邪异。”
“我走前面,温师妹居中策应,苏师妹殿后。”赵明河安排好顺序,率先弯腰进入了洞口。温暖紧随其后,苏清婉警惕地留意着后方,也跟了进去。
洞口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通道向下延伸,逐渐变得宽敞。墙壁不再是粗糙的沙石,而是变成了某种打磨过的青黑色石材,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壁画,描绘着一些祭祀、星辰之类的图案,但因年代久远,大多已难以辨认。
空气中的灵气逐渐变得浓郁起来,虽然依旧以土系为主,但比之外界的荒漠已是天壤之别。而且,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扇紧闭的石门。石门古朴无华,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两个古老的篆文——“厚土”。
到了这里,那微弱的灵力波动变得清晰起来,正是从石门之后传来。
“厚土……”赵明河凝视着那两个古字,眼中闪过明悟,“看来此地主人,是一位精修土系大道的前辈。”
他尝试推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又检查了门框和周围墙壁,并未发现明显的机关或锁孔。
“看来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开启。”苏清婉观察着石门,“或许与土系灵力,或者特定的信物有关。”
温暖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冷的石门上。她并非土灵根,但当她将自身一丝精纯的木系灵力尝试注入时,异变发生了!
她手腕上的“月华镯”突然散发出一圈柔和的月白光晕,与此同时,石门上的“厚土”二字竟也微微亮起,散发出土黄色的光晕。
两股光晕交相辉映,并非排斥,反而有种奇异的共鸣!
“咔嚓……”
一声轻响,沉重的石门,竟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石门缓缓开启,并未有预想中的机关陷阱,只有一股更加精纯、厚重的土系灵气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宁静与寂寥。
三人对视一眼,更加谨慎地步入其中。
门后是一间颇为宽敞的石室。石室顶部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柔和黄光的明珠,将室内照得通明。陈设极其简单,仅有一张石床,一个蒲团,一张石桌,以及靠墙而立的一个书架。书架上的玉简寥寥无几,且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石床之上,盘膝坐着一位身着土黄色道袍的老者。他面容清癯,双目紧闭,神色安详,周身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仿佛只是沉沉睡去。然而,他的肉身历经不知多少岁月,却依旧栩栩如生,没有丝毫腐朽的迹象,可见其生前修为之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