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阳。”
君容晟开口唤道。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青色短打侍卫装扮,面无表情的男子推门进了屋。
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般的眉,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面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隐隐约约透着些棕色。
那名叫廖阳的侍卫阖上门,对着君容晟恭敬地行了个礼,开口说道:“殿下。”
“去喊小二来结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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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楼一楼,大厅。
楚卿鸢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面对楼梯,楼梯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都逃不出她的视野。
她刚漫不经心地夹起一片酸酸甜甜的糖醋荷藕放入口中,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下来。
定睛一看,楚婧嫣唇角微微上扬。一边细细咀嚼着口中的糖醋荷藕,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青色的身影看。
这人她认得。
君容晟身边的得力干将,廖阳。
廖阳本是青州人士,家境贫寒,父亲早亡,母亲卧病在床,只靠着他每日上山砍柴打猎,来换得给母亲治病的药钱。
廖父原本也算半个高手,在他的教导下廖阳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武学天赋。
至于为何他是个武学奇才的事情被发现了,完全是因为他在不经意间展现了自己的实力。
几年前,一队山匪逃亡的过程中,路过了廖阳家在的小村庄,恰巧月黑风高,那些山匪顿时心生歹念,想着来都来了,便打算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那一队,十几个土匪,偏偏摸进了整个村子最穷的人家,也就是廖家。
那时廖阳刚为母亲熬好药,便听着院子里有动静,他出门一看,便见着十几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山匪出现在了他家的院子里。
廖阳认得领头那人,正是前些天被张贴在城门上的通缉令上所画之人。
那些山匪见屋里只出来一个身形单薄的小男孩,还亲眼看到了他们的模样,顿时起了杀心......
身形单薄的廖阳顺手抄起立在墙根的柴刀,便欺身迎上了众山匪......
一阵叮叮咣咣的打斗过后,院子躺倒了一片,只有一个瘦弱的小身影依旧立在院子中央。
第二日天亮,廖阳便去了官府报官。
看着原本逍遥法外的山匪们七零八散地躺了一地,府尹惊呆了。
......
就这样,少年廖阳身手绝佳的名声迅速传了开来。
从那以后,廖阳家就变得热闹起来,接二连三的达官贵人都想请他去自己府上。
可廖阳以家中有卧病在床的母亲为由,一视同仁的拒绝了所有人。
君容晟的母妃自然也派人去请过,同样也遭到了拒绝。
可他们向来便是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他们派人假扮成山匪,杀了廖阳的母亲,又在廖阳面前演了出戏,成功骗取了廖阳的信任。并提出只要他肯给君容晟做护卫,便帮他找到弑母仇人,为他的母亲报仇。
年少的廖阳并没有那么多心眼,也想不通那些弯弯绕,于是,他就这样成了君容晟的护卫,帮君容晟做成了很多事情......
在夺嫡之争最激烈的时刻,君容晟将黑锅甩给了君玄澈,告诉廖阳,君玄澈就是他的弑母仇人。
廖阳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再加上证据凿凿,他便信了君容晟的话,只身一人深入三皇子府,想要杀掉君玄澈报仇。
可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自然有去无回。
可怜的廖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整整效忠了八年的主子,才是他真正的弑母仇人......
这些事情,还都是楚卿鸢前世知道的。
此番再次见到廖阳,楚卿鸢眼前一亮。
这不就是大好的机会吗。
若是成功策反了廖阳,让君容晟尝尝被背刺的滋味,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楚卿鸢想着,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那笑容中隐藏着无尽的深意和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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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阳跟着小二上楼后,便继续守在了雅间门口。
小二掏出账单,脸上堆起笑容,便推门进了雅间。
“二位客官好,要结账是吧。”
小二鞠了个躬,抬眸偷偷瞟了一眼楚婧嫣和君容晟。
君容晟见进来的还是刚刚那个不懂变通的榆木脑袋,顿时眉头紧锁,心生不悦,可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淡淡地应了一句。
“嗯。”
“好嘞客官,那小的和您核实一下点了的菜品,公子您听听有没有什么遗漏。”
“您这边是天字一号雅间,点了福满楼招牌菜二十四道,雪域银尖一壶,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呀公子?”
“没有,就这些。”
“好嘞,这些一共是一千三百五十四两。”
小二口中的话一出,君容晟瞬间惊呆了。
“多少?”
小二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太子殿下怎么年纪轻轻的耳朵不好呢,他说的很大声了,居然还没听见。
虽然心里不满,但他脸上不显,依旧堆满热情的笑容,又重复了一遍。
“一千三百五十四两。”
君容晟顿时恼了,眉头紧锁,拍案而起。
“本宫......公子又不是没来你们福满楼用过膳。这一桌子招牌菜,何时这么贵了?”
“回这位公子的话,福满楼二十四道招牌菜,总共三百五十四两银子。剩余的一千两,是那雪域银尖的价格。”
楚婧嫣也惊呆了。
“什么茶一千两一壶,你们福满楼这是在宰客吧!”
“这位小姐,您有所不知,这雪域银尖生长在极寒之地,采摘难度相当大,一年也就能产出五两左右,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咱们福满楼也将将只得了不到一两,再加上雪域银尖需要特殊的泡制手法,过程复杂,一百两银子一杯已经是良心价格了。”
楚婧嫣刚想开口辩解,却被小二打断了。
“况且,您也知道,方才这位公子点菜时,小的也反复和这位公子确认过,这才给您上了一壶。这一壶足有十二杯,收您一千两,已经是打过折了......”
君容晟瞥了一眼拢共才喝了不到五杯的雪域银尖,顿时一阵肉疼。
“要不这样,小的看您也是福满楼的常客,便做主给您抹个零头。”
在楚婧嫣期待的目光中,小二接着说道。
“一千三百五十两,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