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果然如同你所说,福安苑那边派人来了。”
楚卿鸢了然于胸,淡然一笑。
好戏开场了。
前世,她与楚婧嫣交手也不止十次八次的,说的夸张点,她甚至比现在的楚婧嫣还要了解她自己。
自然,楚婧嫣与沈柔母女二人的反应也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楚卿鸢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沉香,接下来看你了。”
经过沉香一双巧手的加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楚卿鸢满意地咂了咂嘴。
“走吧,我不去,她们这场戏也唱不下去。”
过了半晌,秋兰便见着沉香扶着面无血色的楚卿鸢出来了。
秋兰心中纳闷,却面上不显。
明明今早出门还好好的,才过了半天,二小姐怎么又病成了这副样子。
恭敬地弯腰。
“二小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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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玉都在花厅等得不耐烦了,才见到楚卿鸢慢慢悠悠地来了。
她起身,愤怒地一甩袖子,指着楚卿鸢的鼻子开始骂道:“楚卿鸢你个小贱人,谁允许你这样对婧嫣姐姐的,你不知道她也要坐马车回来吗?她怎么能与一群贱婢坐同一辆马车?”
君临玉身后的老嬷嬷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楚卿鸢柔柔弱弱地行了个礼,糯糯开口。
“实在不好意思,公主殿下,卿鸢身子实在不适,自然也得坐马车回府。至于忘记嘱咐车夫再去接大姐姐,的确是卿鸢的不对。”
君临玉高昂着头,“那就快点跪着给婧嫣姐姐道歉。”
楚卿鸢即刻变了脸色,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难看了,冷声道。
“公主这是何意?”
“你做错了事不就该道歉吗?你凭什么这么对婧嫣姐姐?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君临玉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母亲是楚卿鸢心中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疤,是她的逆鳞。
原本不提母亲倒好,她还能耐下性子陪这些蠢货唱一出戏,既然君临玉先踩到了她的底线,那就别怪她下手狠厉。
“公主殿下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吧。即便我娘已经不在了,可她也是我父亲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是统军府正儿八经的主子。”
“况且母亲是在我七岁那年过世的,在那之前,府里的夫子从未断过。也不怕诸位笑话,自从母亲过世,父亲也被派去戍守边疆后,卿鸢就再也没见过一次夫子。卿鸢没被夫子教过,公主殿下莫非也没有么?”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公主身后的常嬷嬷既是公主的奶娘,又是宫里鼎鼎有名的教习嬷嬷,她教出来的,没有哪个是不听话的。公主这么说话,不知道是常嬷嬷管教不严,还是管了公主不听啊?”
楚卿鸢一提常嬷嬷,君临玉就打了个哆嗦,身上的嚣张气焰立马灭了。转头再一看常嬷嬷的脸色,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常嬷嬷最爱和母后告状了,这下她指定是完了!
“若是敞开了说,父亲不在京中,现在统军府中上上下下只有我一个完全姓楚的正经主子,我坐马车回府天经地义。统军府的事情应该是人尽皆知吧,还是说?公主殿下比我们都少一段记忆?”
楚卿鸢一身白衣,站在花厅中央,身形单薄,面色苍白,一副弱柳扶风之态,仿佛一阵风过来便能把她吹倒。
楚卿鸢本就样貌出众,如今七分病态我见犹怜,再做凄楚模样,就更是惹得人心疼。
可偏生她傲然独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话语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君临玉完全被唬住了。
楚卿鸢身上散发的威压,压得她胆战心惊,有一种面对皇祖母的感觉。
听了楚卿鸢的话,楚婧嫣面上臊得慌。
楚卿鸢亦步亦趋地寻了靠近门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抚了抚胸前,缓了口气,抬眼看向花厅中的各位夫人小姐。
“诸位夫人小姐到来,卿鸢有失远迎。只是不知诸位今日为何前来?”
各位夫人小姐面面相觑。
这怎么回答?
她们总不能说是为了在楚婧嫣面前露个脸,同时还想凑凑热闹,就一起跟来了吧。
沉默,
花厅里落针可闻。
此时一位不显眼的夫人开口了。
“今日不知二小姐身子不适,叨扰了。寿宴结束后,楚大小姐寻不到马车,公主殿下便提出送她回来。因着公主殿下身份尊贵,金枝玉叶,诸位夫人小姐担心,就一同前来了。”
三两句说清了事情,还给了诸位小姐夫人一个台阶下。
此人她认得,是母亲的好友,大理寺卿夫人李雪茹。
楚卿鸢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感激一笑。
看着楚卿鸢的笑,李夫人错愕,莫非这孩子还记得她?
楚卿鸢抬手,示意沉香搀扶她起身。
“劳烦诸位夫人小姐亲自送大姐姐和沈夫人回来,卿鸢却招待不周,在这里给大家赔礼道歉了。”
说着便给身前的各位夫人,小姐行礼。
可谁曾想。
她猛的一晃,身子像面条似的,软绵绵地就要倒下。
还好离得最近的那位夫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便将她扶了起来,靠到椅子上坐好。
楚卿鸢赧然一笑,满脸感激。
“多谢夫人。”
说完,叹了口气。
“卿鸢这身子也不争气,自从上次与大姐姐一起去荷花池喂鱼,失足掉进去之后,身子一直也不见好,麻烦夫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位夫人摆摆手,“二小姐不曾寻郎中看过?你还年轻,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不......看过了......”
楚卿鸢抬头瞟了一眼沈柔的方向,又赶忙改口,说完就低下了头。
众夫人小姐又是一番面面相觑。
虽说她们本就是奔着看热闹来的。
她们也知道楚卿鸢在统军府过得并不好,可这种事情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真的亲眼目睹过后,还是心里不舒服。
楚婧嫣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着帕子,这个小贱人怎么又搞偷偷告状这一套。
虽然嘴上不明说是母亲苛待她,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眼的?
沈柔清了清嗓子,端上一副慈祥的笑脸。
“卿鸢,身子不适就先回屋躺着吧,柔姨这就叫府医过去。”
“秋兰!”
“奴婢这就去,夫人。”
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楚卿鸢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离开呢,沈柔这话就递到嘴边了。
“那卿鸢就先回去了,此番招待不周,还望各位见谅,卿鸢手中也无权利,做不了主。待身子好了,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楚卿鸢说着,又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大姐姐,沈夫人,卿鸢先走了。”
说完楚卿鸢头也不回的开溜。
这一堆烂摊子,就留给楚婧嫣她们娘俩收拾吧,谁让她们非要招惹一堆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