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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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熔金，泼洒在“静澜书屋”二楼光洁的深色木地板上，将顾白独立窗边的身影拉得颀长。窗外，大学城的喧嚣被厚重玻璃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走过，推着餐车的小贩吆喝着，远处钟楼的剪影在暮色中沉默。
空气里浮动着旧书页、咖啡渣与阳光烘焙过的微尘气息，一种近乎奢侈的、属于凡俗的宁静。
神念无声铺开，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覆盖方圆数公里。情侣的私语、游戏音效、车辆驶过减速带的闷响……无数信息流被瞬间过滤、摒弃。最终，锁定对面街角奶茶店遮阳伞下那个米色风衣的身影——金丝眼镜，刷手机的动作带着训练有素的节奏，目光每隔几分钟便“不经意”地扫过书屋二楼窗户。
龙国官方的眼睛，如影随形。
顾白收回目光，银眸深处不起波澜。尘埃罢了。他走到房间中央盘膝坐下，意念沉入脑海深处。
【登神长阶 - 候选者顾白（顾清）】
【神性积分】：5681点。
星辰般的光点构成的核心界面悬浮于意识之海。几个立体模块散发着不同辉光：【任务殿堂】、【神恩商城】、【命运轮盘】、【时空印记（签到）】、【神性积分】、【系统日志】。
视线掠过商城琳琅满目却大半被高阶迷雾笼罩的商品，最终停留在那枚核桃大小、布满古老干枯纹理的【枯萎的战争古树之种（劣化）】图标上，图标新增了一个【限免兑换】。
意念微动。
【消耗神性积分 x 0，兑换【枯萎的战争古树之种（劣化）】成功！】
储物空间内，一枚沉甸甸、仿佛蕴藏着万载岁月与硝烟气息的木质种子悄然出现。入手冰凉坚硬，一丝微弱的、属于自然与战争的法则碎片波动被顾白的神念捕捉，旋即沉寂。此物需要磅礴生命本源激活，非眼下可为。
他的目光转向那由无数细密齿轮与流淌星沙构成的【命运轮盘】。轮盘庞大恢弘，划分着无数笼罩在迷雾中的扇形区域，神秘莫测。
5681点神性积分，足够转动56次。
意念锁定。
【消耗神性积分 x 100，开启【命运轮盘】！】
【轮盘启动中…】
意识中的巨大轮盘中心，那枚仿佛由凝固星光铸就的金色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无数细小的、被迷雾笼罩的扇形区域在视野中飞速掠过，看不清具体奖励。指针旋转的速度逐渐变慢…变慢…最终，颤巍巍地停在轮盘边缘一个散发着微弱翠绿光芒的细小区域上！
【恭喜！获得：生命雨露 x 10滴！】
【物品信息：晨曦女神花园中凝结的纯净生命精华，蕴含温和磅礴的生命本源之力。一滴即可生死人肉白骨，大幅提升生命本源潜力。】
十滴晶莹剔透、仿佛蕴藏着一整座森林生机的翠绿色水滴落入储物空间，浓郁的生机气息让顾白被蓝星法则压制的肉身都感到一阵舒适。
【消耗神性积分 x 100，开启【命运轮盘】！】
指针再次旋转…停下。
【恭喜！获得：太阳神印（残片） x 1！】
一枚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如同熔化的赤金碎片出现，散发着灼热纯净的光明气息，内部仿佛有微缩的日珥在翻腾。
【消耗神性积分 x 100，开启【命运轮盘】！】
【恭喜！获得：被遗忘的战争号角（仿品） x 1！】
一支巴掌大小、由暗沉青铜铸造、布满细微裂痕的号角，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战争意志，吹响时可短暂提升范围内友方战意与力量。
指针一次次旋转，神性积分流水般消耗。
【恭喜！获得：纯净的生命泉水（稀释） x 20滴！】（重复）
【恭喜！获得：星界尘埃 x 1捧！】（可用于空间系材料锻造）
【恭喜！获得：空无之匣 x 1！】（内部蕴含1立方米稳定亚空间）
【恭喜！获得：幽影斗篷（破损） x 1！】（大幅降低存在感，轻微阴影亲和）
……
奖励或珍贵或寻常，轮盘如同无底洞，吞噬着神性积分。
当积分跌破一千，轮盘指针再次疯狂旋转后，停在了一个极其中心、散发着暗金色流光的区域！
嗡——！
整个意识空间仿佛都震颤了一下！
【恭喜！获得：审判之矛（投影碎片） x 1！】
一截不足半尺长、通体暗金、缠绕着无数细密雷霆符文的矛尖碎片悬浮在储物空间！碎片末端断裂处光滑如镜，却散发出撕裂规则、审判万物的恐怖气息！仅仅存在，就让顾白储物空间内其他物品微微震颤！
碎片出现的刹那，顾白左手手背上，那枚由猩红圣约碎片所化的天平与剑交叉烙印，骤然亮起！一股强烈的共鸣与渴望传递出来！
最后一百积分投入。
指针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沉重感，缓缓转动，最终，停在轮盘最核心、被无数星辰齿轮拱卫、散发着混沌初开般微弱白光的区域！
【恭喜！获得：破碎的黎明神格（微尘） x 1！】
一枚米粒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蕴藏着亿万道初生晨曦、却又布满无数细微裂痕的晶体，静静地悬浮在意识空间最中央。它出现的瞬间，顾白眉心那滴淡金色的神血不受控制地剧烈灼烧起来！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与渴望轰然爆发！
【检测到可融合神性物质：破碎的黎明神格（微尘）。是否融合？】
“是。”顾白意念斩钉截铁。
嗡——！！！
那米粒大小的神格晶体瞬间化作一道纯粹的、撕裂一切黑暗的黎明之光，无视了空间阻隔，狠狠撞入顾白眉心神血烙印之中！
“呃啊——！”
剧痛！超越肉身、凌驾于灵魂之上的剧痛！
仿佛有亿万道最纯粹、最暴烈的光，要从他的头颅内部炸开！每一道光线都在疯狂地撕裂、焚烧、重构着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对世界法则的认知！
视野瞬间被无边的纯白与炽热填满，耳边是宇宙初开般的轰鸣！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盘坐的姿势几乎维持不住，豆大的汗珠瞬间浸湿了灰色的棉质t恤，额角青筋暴起！
他仿佛被抛入了时光的熔炉，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纯白炽热中疯狂闪现：
【浩瀚无垠的星空战场】——
【星辰如沙粒般被无形的伟力碾碎，燃烧的恒星残骸拖着长长的火尾坠向永恒的黑暗深渊。一道贯穿星河的剑光撕裂维度壁垒，剑光尽头，一个模糊却顶天立地的银发身影正缓缓倒下，手中断裂的巨剑流淌着神血…那是谁？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
【被污秽之海淹没的翡翠世界】——
【曾经流淌着生命之泉、生长着接天古树的翡翠色星球，被粘稠如石油、翻涌着无数扭曲肢体的污秽之海彻底吞噬。古树在哀鸣中枯萎腐朽，生命之泉被染成墨黑，最后一点纯净的绿光在污秽浪潮中绝望地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那是他的故园？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窒息般的悲伤淹没了他。】
【冰冷的神殿王】——
【高踞于无尽星云之上的骸骨王座，端坐着一个笼罩在混沌迷雾中的庞大轮廓。祂的目光投来，冰冷、漠然，如同看着一粒尘埃。王座之下，跪伏着数道散发着不同神性光辉、却同样伤痕累累的模糊身影…其中一道身影，背后似乎有残破的光翼在滴血…】
【无声地呢喃】——
【不知样貌、不知方位、不知是谁，低声呢喃：“活下去…顾…”】
“嗬…！”顾白猛地弓起身，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的木地板，坚硬的实木在他指尖下如同豆腐般碎裂！眉心神血烙印处，那米粒大小的黎明神格碎片正疯狂地释放着光与热，试图与他这具来自异界的破晓境肉身、被封印的灵魂彻底融合！来自原生世界法则的碎片，正在蛮横地冲击、撕扯着蓝星现实的坚固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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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警告！检测到异常高维能量反应！强度SSS级！正在突破现实稳定锚阈值！”街角奶茶店下，代号“夜鸦”的特工林默猛地从休闲椅上弹起，脸上悠闲的表情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取代。他手腕上的特制探测器屏幕疯狂闪烁刺眼的红光，指针直接爆表！耳机里传来总部尖锐的警报声和上级急促的询问。
“目标…目标体内能量反应…疑似失控！正在急剧攀升！突破…突破探测上限！重复，突破探测上限！”林默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死死盯着静澜书屋二楼那扇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仿佛那里正孕育着一颗即将爆发的超新星！
书屋二楼——
极致的痛苦中，顾白咬紧牙关，破晓境肉身的本能与意志疯狂运转，强行引导、镇压着体内暴走的黎明神力。
神念如同最精密的熔炉，将那些狂暴的光一点点收束、炼化，融入眉心的神血烙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又仿佛一个世纪。
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眉心的灼热感并未消失，反而化作一种温润而磅礴的力量源泉，丝丝缕缕地流淌向四肢百骸。
体内原本被蓝星法则死死压制的力量，如同干涸的河床注入了奔腾的活水，封印的壁垒被撬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力量感，久违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了一丝气息！
【融合成功！】
【获得：黎明神性（微末）！】
【破晓境封印松动，力量恢复度：10%！】
【解锁微弱黎明法则感悟：光之净化、破晓之力（被动增幅）。】
【精神力总量提升！神念感知范围及精度提升！】
系统提示冰冷而高效。顾白缓缓睁开眼，银眸深处仿佛有亿万道初生的晨曦一闪而逝，随即归于深邃的平静。
他摊开手掌，一缕纯净温和、却带着穿透一切阴霾力量的微光在掌心跳跃，照亮了指尖沾染的木屑和地板上深深的指痕。
窗外，暮色已深，华灯初上。大学城的霓虹与万家灯火交织成一片温暖的海洋。楼下隐隐传来研磨咖啡豆的醇厚香气和轻柔的爵士乐。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推开了静澜书屋一楼的玻璃门，清脆的风铃声叮当作响。
“服务员，四杯拿铁，两份提拉米苏！”一个充满活力的男声喊道。
“明轩，你请客啊！说好的拿了奖学金就放血！”另一个声音笑着起哄。
“请就请！小意思！今天必须庆祝我脱离苦海，那该死的《高等空间拓扑》终于考完了！”被叫做明轩的男生声音爽朗，带着一种阳光般的感染力。
顾白的神念不着痕迹地扫过楼下。
周明轩。江城大学物理系大三学生，校篮球队主力，家境优渥，阳光开朗，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的存在。此刻他正和三个同学围坐在靠窗的卡座里，眉飞色舞地谈论着刚结束的考试和晚上的聚餐计划。
然而，在顾白那融合了黎明神性、精度提升的神念感知下，这个阳光大男孩周身萦绕着一层极其隐晦、却凝练纯粹到极致的空间能量波动。那波动如同水银般在他体内流淌，与周围的空间产生着微妙的共鸣，强度赫然达到了——S+级！
代号“虚清”。恐怖游戏空间新晋的S+级空间系异能者。他显然还不知道街角那双官方的眼睛，更不知道楼上坐着一个刚刚融合了神格碎片、名震整个玩家世界的“乱码”青冥。
就在顾白收回神念的刹那——
嗡！！！
一股庞大、温暖、纯粹到极致的光明与美好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
静澜书屋二楼的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荡漾开柔和却不容抗拒的金色涟漪！空气变得粘稠而圣洁，弥漫的咖啡香与书卷气被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集合了世间一切美好祈愿的馨香所取代！
窗外，对面街角——
林默手腕上疯狂报警的探测器屏幕，“啪”的一声，彻底黑屏，冒出一缕青烟。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地扶住旁边的灯柱，眼中只剩下无边的骇然与呆滞！那是什么？仅仅是气息的余波，就彻底摧毁了特制的灵能探测器？远超SSS级的能量反应？！
书屋二楼，金光汇聚的中心。
一道身影由虚化实，悄然显现。
祂并非踏碎虚空而来，更像是“美好”这一概念的具象化，自人们心底最深切的祈愿中诞生于此。
祂身披一袭仿佛由亿万缕纯净晨光与洁白无瑕的云霞交织而成的长袍，长袍边缘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如同晨曦为云朵镶上的金边。身姿修长挺拔，比例完美得如同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蕴含着神性的力量感，却丝毫不显臃肿，流畅的线条下是恰到好处的薄肌轮廓。
祂的面容笼罩在一层柔和朦胧的圣光之后，看不真切，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超越凡俗的、集世间一切美好想象于一体的完美轮廓。最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是祂背后舒展的三对巨大光翼！
那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由最温暖、最纯净的光明能量凝聚而成。光翼的边缘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光辉，每一次轻微的扇动，都洒落无数细碎的金色光尘，光尘飘散之处，空气中残留的尘埃仿佛都被净化，地板上的木屑碎痕无声愈合，连顾白眉宇间因融合神格残留的一丝疲惫都悄然抚平。
光翼展开，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圣洁的光辉温柔地填满了每一个角落，却又奇异地没有对任何陈设造成破坏。
【美好与天使之神·乌列尔】！
祂的降临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带着一种润物无声、改天换地的伟力。整个房间，不，整个静澜书屋所在的这片空间，仿佛瞬间被从现实的维度短暂剥离，浸入了温暖的圣光海洋。
乌列尔的目光穿透了那层朦胧的圣光，落在了顾白身上。那目光中蕴含的情感复杂到了极致——有目睹故土遗民、传承火种幸存者的深沉悲悯；有见证候选者艰难前行的无声赞许；更有一种近乎宠溺的、毫无保留的温柔眷顾。
祂并未开口，一道柔和而充满神性磁性的声音，直接在顾白的心湖深处响起，带着抚慰灵魂的力量：
【顾清…】
【吾等注视着你，于这异乡的尘埃中，点燃黎明的星火。】
【故土…永耀星穹…已坠入‘永寂之暗’。】
【那贯穿星河的一剑，是‘斗战圣尊’燃尽神血为你斩开的生路…祂的圣骸，与‘翡翠之母’的残枝、‘光铸之翼’的断羽…一同沉沦于污秽之海深处…】
【你是星穹最后的火种，是吾等…对抗那‘骸骨王座’唯一的希望。】
【融合‘黎明’，仅是开端。前路…荆棘遍布，孤独如影随形…】
随着这蕴含着庞大信息与深沉悲怆的神念传递，乌列尔缓缓抬起一只完美无瑕的手。那只手仿佛由最纯净的光明水晶雕琢而成，流淌着温润的光泽，指尖萦绕着点点金辉。
祂的手，轻轻抚向顾白因承受神格融合而略显苍白的脸颊。动作温柔而神圣，带着不容亵渎的意味，却又蕴含着一种跨越了神人界限的亲近。
指尖未至，那纯粹的美好与光明之力已如暖流般包裹而来，进一步抚平顾白灵魂深处因神格冲击和故土记忆带来的最后一丝震荡与悲伤。
楼下——
“咦？”正咬着吸管喝拿铁的周明轩猛地抬头，阳光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他环顾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二楼），眉头微皱。
“怎么了明轩？”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
“没什么…”周明轩摇摇头，压下心头那一闪而逝的、仿佛空间被某种温暖力量瞬间“洗涤”过的奇异感觉，嘀咕道，“就是突然觉得…这咖啡好像…格外香醇？空气也特别清新舒服？错觉吧…”他甩甩头，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同学们的吐槽和聚餐计划上。
二楼。圣光氤氲。
乌列尔的手指即将触及顾白的额头，进行更深层次的祝福与信息传承。
顾白银眸抬起，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尊代表了世间极致美好的神明虚影。故土沉沦，诸神陨落，圣骸蒙尘…那些闪回的画面带来的冰冷悲怆，被眉心神格碎片传来的温润力量与眼前这纯粹的圣光缓缓中和。
他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在圣光流淌的房间内响起，打破了那神圣的寂静：
“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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