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豪按下耳机,接通了与克劳斯的加密频道:“夜枭,收到一份‘礼物’,需要解读和后勤支持。”
克劳斯的声音很快传来,背景音是舒缓的爵士乐和冰块撞击玻璃杯的清脆声响,与船舱内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啊,我亲爱的酋长,看来黑海的鱼儿不太友好。说说看,什么样的‘礼物’能让你们如此……兴致勃勃?”
林志豪将坐标和信息简要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爵士乐依旧流淌。“斯巴达的阴影……宙斯之怒……”克劳斯轻声重复,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有趣的比喻。爱琴海那片暗礁,确实有些古老的传说和不太友好的现代‘居民’。至于‘宙斯之怒’……我需要动用一些……更古老的渠道去打听。不过,在这之前,我认为你们更需要的是热食、干净的床铺,以及一位真正的外科医生。‘熔炉’已经准备好了,直接返回。剩下的,等你们喘过气来再说。”
“明白。”林志豪结束通话。克劳斯说得对,现在小队急需休整。连续的高强度作战,队员身心俱疲,伤员需要更好的治疗。
四十八小时后,德国,黑森林深处,“熔炉”基地。
厚重的合金大门在身份验证后无声滑开,将外面潮湿阴冷的森林空气隔绝。基地内部恒温恒湿,空气经过高效过滤,带着一丝淡淡的臭氧和机油味,对于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灰烬小队来说,这里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
早已等候在入口处的卢卡斯,依旧是那副沉默坚毅的模样,如同基地的基石。他上前一步,目光快速扫过归来的队员,尤其是在被艾米丽和詹姆斯搀扶着的陈云峰和跛脚的皮埃尔身上停留了片刻,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欢迎回家。”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
基地医疗室内,设备齐全堪比小型野战医院。提前接到通知的汉斯已经做好了准备。陈云峰立刻被送上移动担架,推进了手术室进行详细的影像学检查和可能的清创缝合手术。皮埃尔的腿伤也得到了更专业的处理。
林志豪、龙云、玛利亚、詹姆斯和娜塔莉亚则先回到了生活区。脱下沾满污垢和汗水的作战服,冲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作训服,简单的动作却仿佛洗去了连日的疲惫与血腥气。
当众人陆续来到基地中央的简报室兼休息区时,发现这里气氛有些不同。平时略显冷硬的房间,此时长条桌上竟然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德式烤猪肘、香肠、土豆泥、酸菜,还有成箱的冰镇啤酒和饮料。伊万——代号“铁锤”的爆破专家——正坐在桌旁,用他那只好手(另一只手臂还吊着绷带,但气色已大为好转)抓着一只硕大的猪肘啃得满嘴流油,看到他们进来,咧开大嘴笑道:“嘿!伙计们!听说你们在黑海洗了个不太愉快的澡?快来尝尝,这可是‘墓碑’大叔的珍藏,庆祝我快能拆掉这该死的绷带了!”
汉斯刚从手术室出来,一边用消毒毛巾擦着手,一边无奈地摇头:“铁锤,你的肋骨还没完全愈合,少吃点油腻的。”他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眼中带着笑意。看到队员们安全归来,这位老军医显然松了口气。
克劳斯也出现在休息区,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便装,手里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威士忌,靠在吧台边,优雅得与周围的环境有些违和,却又奇异地融合。他微笑着举了举杯:“看来各位的度假行程颇为刺激。不过,人回来就好。先填饱肚子,恢复体力。工作的事情,稍后再谈。”
这顿迟来的“庆功宴”或者说“压惊宴”,气氛逐渐活跃起来。詹姆斯和伊万这两个大嗓门很快就为一块烤肠的归属“争执”起来,龙云虽然依旧沉默,但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许多,玛利亚小口啜饮着清水,目光偶尔扫过谈笑的队友,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娜塔莉亚和皮埃尔则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那个Ω数据包可能的深层加密方式。艾米丽细心地为每个人分配着食物,确保伤员得到易消化的餐点。
林志豪拿起一罐冰啤酒,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走了一些疲惫。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团队之间无需言说的羁绊,让这个钢铁般的男人心中也涌起一丝暖意。这就是他的队伍,一群在刀尖上跳舞的亡命之徒,也是可以托付后背的生死兄弟。
酒足饭饱之后,克劳斯轻轻敲了敲酒杯,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了,先生们,女士们,放松时间暂时结束。”克劳斯的语气依旧轻松,但眼神变得认真起来,“首先,好消息是,火种的肩伤虽然麻烦,但‘墓碑’确认没有伤及主要神经和血管,经过手术和精心调养,恢复后不会影响他的狙击精度。扳手的腿伤也只是皮肉之苦。不幸中的万幸。”
众人松了口气。
“其次,关于你们带回来的‘谜语’。”克劳斯走到电子沙盘前,熟练地调出爱琴海地区的三维地图,将坐标点标注出来,“‘斯巴达的阴影’,指向这片暗礁区,水文情况复杂,常年有强流和漩涡,几乎没有常规航道。公开资料显示那里一无所有,但一些……嗯,‘非公开’的航海日志和古老的传说提到,那片水域下方可能存在天然或人工开凿的洞穴系统。”
他顿了顿,抿了一口威士忌:“至于‘宙斯之怒’,我动用了一些尘封已久的关系网。反馈回来的信息很模糊,但都指向一个在爱琴海地区流传于极少数顶级军火商和情报贩子之间的传闻——据说存在一种代号为‘宙斯之怒’的、来源不明、但威力惊人的‘特种装备’或‘技术原型’。没有人见过实物,交易记录也几乎为零,更像是一个幽灵般的传说。”
“又是一个传说?”詹姆斯嘟囔着,“我们刚从一个传说里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