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为何……唤醒……沉沦者】
那低沉断续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它似乎勉强聚合了一部分意识。
林浅不清楚它口中的“界主”具体指什么,是不是自己理解的秘境权限之力的掌握。
但她知道机会稍纵即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双手在身前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修士礼。
不卑不亢。
“晚辈林浅,受此地规则牵引,感知前辈沉沦之悲,特来探寻。前辈之悲,已令山河失色,金灵寂灭。”
林浅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
语气里虽然还带着压力之下的几分不由自主的颤抖,但字正腔圆,语调平缓。
【悲……】
虎蛟虚影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轰隆声。
那声音,像是笑声。
但却比哭声更令人窒息。
【非悲……是罪。】
【守护不力……致使兵戈反噬】
【……铸此……寂灭之狱……囚禁自身……】
它的话语依旧有些混乱,但核心指向了“守护失败”与“自我囚禁”。
“敢问前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说守护不力?”林浅追问,试图拼凑真相。
话音未落。
虎蛟那庞大的虚影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构成身躯的那些残破兵器碎片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似乎仅仅是回忆,就给它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域外……魔念侵蚀……吾未能……斩断根源……】
【麾下……金灵……反叛……吾亲手……葬送……】
【最后的……净土……亦被吾之悲伤……锈蚀……】
它断断续续地说着关键词,庞大的身躯因痛苦而蜷缩。
那凝聚的虚影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溃散。
【是吾……辜负了……寄托……】
【唯有长眠……让锋芒永寂……方可……赎罪……】
它将自己视为罪魁祸首,将沉眠与寂灭当作唯一的惩罚与终结。
浓重的绝望几乎化为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林浅肩头,让她呼吸艰难。
她顶着这股压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脚步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前辈!”
她的声音在沉重的空间中显得异常清亮。
“若就此沉沦,放弃守护之责,才是真正的辜负!您看这山,这石,其中金灵尚未完全死去,它们仍在等待!”
虎蛟那对暗金色的巨瞳缓缓转动,重新聚焦在她身上。
无尽的疲惫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等待……什么?】
它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语气里带着疑问和讥讽。
【等待另一个……无能的守护者?还是等待……被利用的锋芒?】
“等待一个希望!”林浅丝毫不觉得被打击了。
毫不犹豫地回答,“等待这片天地重现生机!”
【汝……渴求力量。】
虎蛟的意念如同沉重的叹息。
然后,便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似乎是眼前这个庞大的存在正在思考。
打量。
审视。
林浅站在原地,毕恭毕敬的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姿态。
【告诉吾,若得此力……汝欲何为?】
【是征伐,是占据。】
【还是……另一场背叛的开端?】
这是一个直指本心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