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跑!”
李景华一声大喝,右手扣住黑影的肩膀向后一拽,对方也不甘示弱,回身便是一记手刀,却被李景华侧身躲了过去,那黑影见一击未奏效,变掌为爪,手腕一翻,将李景华的手臂牢牢钳住。
顿时李景华只觉手臂发麻,试图用手将其给掰开,却发现对方瘦弱的身躯下竟有如此大的力道,吃痛之下,只好将扣在对方肩膀上的手给收回。
数息交锋之下,李景华已落得下风,而此时谢原山也将将赶到,正要助其将黑影拿下,然而那黑影似乎并不想恋战,侧身双脚一蹬,一招狡兔出笼便再次窜了出去,这份轻功,怕是比燕子李三也不遑多让。
李景华轻敌之下吃了个暗亏,顿时心中火起,正欲上前追赶,却见谢原山出言阻拦道:“老三,穷寇莫追!”
但李景华哪里肯罢休,“谢兄在此等候,待我前去擒住那蟊贼!”,说罢单脚大跨步跃出,轻身功法施展开来,正是他燕子李三成名绝技“燕子三抄水”,还未等谢原山反应过来,便早已窜出了十多丈远。
谢原山生怕李景华遭遇什么不测,无奈之下也只好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此时戌时已过,梆子声刚响完,山里的夜似乎来的更早一些,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漆黑的巷子中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正飞快的奔跑,李景华越追越是心惊,不是他自夸,混迹江湖三十余载,比他强的能人异士不知凡几,但要是论轻功能胜的过他的,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而眼前正在追的这个人,不论是速度还是耐力均和他不相伯仲。
只见那黑影身法诡异,每次快要被追上时,便会像兔子一般两腿一蹬窜出去,
李景华此刻也是郁闷的紧,追又追不上,不追又近在咫尺,眼看着快要追出集镇了,李景华的手已经暗自摸向了腰间的盒子炮,然而那黑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似乎察觉到了李景华的动作,只闻“嗖”“嗖”两下,两枚金钱镖直射李景华面门。
李景华心中示警,根本来不及动作,本能的俯身下潜,紧接着一个驴打滚将暗器躲开后,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蹲立在了原地,警惕的左右望了望,此刻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追到了镇外,只见四周杂草丛生,那黑影早已不知了去向。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才听到谢原山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老三,没事吧?”谢原山哈着腰喘着粗气朝着蹲坐在地上的李景华问道。
李景华摇了摇头,摊开手掌露出两枚金钱镖,只见雪白的刀刃在月色的映衬下发出一阵寒光,“可惜人追丢了,瞧!这家伙可歹毒的很,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头上的一对招子就废了。”
谢原山见李景华安然无恙,顿时放下心来,待喘匀了气儿,方才环顾了下四周。
“咦?怎么跑这来了”
原来,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镇子西北角的灵堂附近。
李景华闻言也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如今身处位置距灵堂已不过二百步的距离,借着月光隐约看见灵堂竟然门户大开,门头上的两个大白灯笼晃晃悠悠,一闪一闪像鬼火一般。
谢原山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走!进去看看!”
俩人一前一后,摸索着来到了灵堂的大门前。
果不其然,不光是院门是开着的,甚至连内堂的门也敞开着,透过微弱的烛光,隐约可以看见内堂正中摆的朱红色的棺材。
“等等!”谢原山突然叫住了李景华,然后在李景华诧异的目光中解开了长衫的扣子,露出了内里的短褂,好家伙!内有乾坤啊!李景华一声赞叹。
只见谢原山长衫内的腰侧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麻布包,大约也就巴掌大点,解下包打开,里面罗盘、黄纸、朱砂是一应俱全。
谢原山取了张黄纸,用朱砂在上面画了个奇奇怪怪的图案,又取了截墨线,将拇指和中指并拢捏住,同时掐“山”字印,默念道:“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御!”
随着赦令道出,谢原山手中的墨线仿佛活了过来,如同蛇一般将纸符缠在了李景华的手腕上。
这神奇的一幕着实差点惊掉了李景华的下巴,诡异的墨线,包括那前所未闻的奇怪咒语,都已超出了他目前的认知。
“此地甚是诡异,将这?符带在身上,一般的小鬼不敢近身。”
?符,顾名思义,就是消灭的意思,乃是天师张道陵悟后天八卦所创,以震卦为基,以御为令,主要用于防止污秽之物攻击人体,与此咒同源的还有“退”、“绝”、“斩”、“雷”等咒。
对于李景华惊讶的目光,谢原山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再次以同样的方法,在自己手腕上也下了一道?符。
确保万无一失后,谢原山拔出腰间匕首,小心翼翼的走进门内。
本是四月的天气,两人却感觉格外的寒冷,尤其是当脚迈入院内的那一刻,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谢兄,你觉着冷吗?我怎么感觉跟进了冰窟窿一样!”李景华搓了搓手,颤栗着说道。
“不光是冷,还有股怪味。”谢原山耸了耸鼻子,环顾了下院内四周,似乎是在寻找气味的来源。
“什么怪味儿?”
这味道谢原山也说不上来,就像是刚从冰窖中捞出的蛎黄,有股淡淡的腥味,若有若无,似乎是错觉,又似乎是真实存在。
走进内堂,映入眼帘的是一口朱红色的大棺材,长约八尺,宽也有五尺见方,摆放在内堂的正中央。而棺材的正前方则放着一张供桌,桌上则摆着一张遗像,相片上的女子眉眼清秀,五官细腻,但眉宇之间似乎泛着一丝哀愁,想来这就是那刘家大小姐吧。
“谢兄!谢兄!你看!”一声呼喊打断了谢原山的思绪。
顺着李景华手指的方向看去,微弱的烛光下,堂内一侧整齐的摆放着一些物件,大到妆台、屏风、贵妃榻,小到帷幔、花囊、十方砚,略观其质地,颇为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