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山神色决然,这显然是在交代后事了。
只见顾青泪眼婆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从内心情感上来讲,宁愿两人都死在这她也不愿意做逃兵,然而从理智上来讲,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等着她去救,不可逞一时之意气。
谢原山最后看了顾青一眼,将手枪放在她的掌心,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外面下着雨呢,记得带伞!”
随后便抬起步伐,毅然决然的朝煞气中走去。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黑暗中,谢原山盘坐于地,明朗的声音缓缓响起,一股白色的清气自头顶蔓延开来,瞬间便将原本被煞气封死的山路打开了一道口子。
“快走!”悲痛万分的顾青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谢原山如炸雷般的声音。
看着被白气笼罩的下山之路,最终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智,“不,我不走!”
顾青叫嚷着,拿起地上的短剑“刺啦”一下将自己的手腕划开,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
只见顾青举着自己流着鲜血的手腕冲着相麂大叫道:“来啊!不是要吃我吗?来啊!”一边说着,一边朝后面缓缓退去。
正处于天地同寿灵魂兵解状态的谢原山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叹息,这蠢特务!
或许是他俩命不该绝,又或许是顾青阳血的缘故,半空之中的谢原山突然发现相麂的后脊处有一丝黄色光芒冒出,“原来是这样!”
毕竟是畜生修炼而成,即使是化作魅怪,也逃不了这一特征,那一丝黄色光芒正是畜生的阳魂所在,也就是命门。
“顾青!将血抹在剑上,砍它的脖下五寸!”
谢原山出言提醒道,同时手上也不闲着,继续保持兵解状态,以自身灵魂为驱使,在空中虚画了一张“灭”符,要说这个“灭”符的威力可比平时那种要强大多了,乃是谢原山拼着折寿换来的。
随着“灭”符的缓缓成型,天空中一道巨大的惊雷直劈而下,相麂的身体顿时歪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见相麂受阻,顾青立马手持断剑,昔日所习武学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如同黑夜中的舞者,身形扭动,闪到了相麂的身后,“去死吧!”伴随着宝剑入体的声音,顾青手中的断剑尽数的刺进了相麂的后背之中。
“嗷!”一声如同来自深渊的吼叫自相麂腹中传出,或许是愤怒,又或许是痛苦,缓缓转过身,看着已经力竭的顾青,相麂缓缓抬起手指在其眉心点了一下,随后身子一仰,倒在了地上。
煞气消散,相麂的身体也缓缓化为了黑色,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蔓延开来。
“噗!”盘坐在地上的谢原山吐出一口鲜血,此时结束兵解状态的灵魂方才归体,“你没事吧?”来不及查看自己体内的伤势,谢原山满是虚弱的走上前,仔细的查看顾青的身体。
刚才他在空中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那个相麂在死亡的最后一刻点了顾青的眉心一下,要知道人中乃人体死穴之一,平常被打一下都得恍惚好几天,更何况是被这等怪物给点了一下。
不放心的谢原山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开了一下灵慧,只见顾青的身体紫气缭绕,灵魂之处并未发现有什么阴气或者其它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的枪声恐怕会引起土匪的警觉,咱们先下山。”顾青手打绷带搀扶着谢原山。
抬头一看,此刻才发现,哪还有什么房屋,只见四周杂草丛生,两人正站在一个坟包之上,“蜚相相公之墓,元泰定二年立”。
“蜚相”蜚字通飞,取飞廉之意,想来就是相麂的坟墓了。
好家伙,泰定帝年间的立的,难道说相麂自打那时候就在此处修炼了?这么算来岂不是有五百多年的道行。
“五百年的时间,它该是吃了多少人..”顾青心中想着,远处的山头突然出现点点火光,显然是刚才的枪声惊动了那帮土匪。
谢原山与顾青二人急忙下了山,到达武威县城时,天已是蒙蒙亮,按着电文中所说的位置,两人找到了柳煦明的住所。
“好强的阴气。”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谢原山用鼻子闻了闻,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仔细观察,成群结队的蚂蚁正一股脑的朝房子外远离。
这哪里是住宅啊,连乱坟岗都不如。
一把推开大门,拉弓松弦,破空声传来,三支利箭“嗖”的一下便朝谢原山射去。
我的娘啊!面对突如其来的暗箭,吓得谢原山立马一个狗熊打滚,堪堪闪避开来。
“住手!”此时,一个人影从房内走了出来。
谢原山爬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寻思着我们这也没动手啊!殊不知这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罢了,总不能喊刀下留人吧?
“顾科长!你没事吧?”只见那人抱拳走来,朝二人行了一礼。
她没什么事儿,我差点成了刺猬!谢原山站在旁边一个劲的运气打量着眼前这位“乞丐”打扮的人。
“柳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柳煦明闻言叹息着摇了摇头,“李向南昏迷不醒,李三兄弟半截身子瘫了,林先生倒是醒了,只是...哎!随我进屋看吧!”
一进屋,眼前的景象顿时让谢原山傻了眼,三张大床并排着摆着正堂内,李向南面色煞白,头上插满了银针,看样子就靠这玩意儿吊着命呢。
旁边的林汇荣情况虽然好一点,眼睛是睁着的,只是神色木然,仿佛是也着了道。
这是要一锅端啊!
“老..老谢!”一见谢原山,李景华便神色激动的支着身子想要爬起来,带着点哭腔说道:“我..我的腿..”
谢原山立马将其按住,掀开被子,我的乖乖,“你们这是惹上哪路神仙了?”
柳煦明在一旁解释道:“就是以前白清山上的岙老道,我来武威时曾听说过此人,以前在陇西给军阀刘至许做脏活的,后来刘至许倒了,就回了武威投在了熊家门下,出事后的第二天他来找过我,或许是忌惮我跟承风的关系,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保不住他们的,倒不如弃了三十一处投诚到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