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准点停在山麓的小站,车门滑开的瞬间,带着草木清香的山风就涌了进来 —— 不是城市里混着尾气的风,是裹着松针、泥土和露水气息的凉,一下子扫光了车厢里的困倦,让每个人都精神一振。
抬头是洗过般的夜空,繁星密得能织成网,比在市区里看到的亮上好几倍,连银河的淡影都隐约能瞧见。
“哇!好多星星!”菊丸英二立刻仰起头,手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声音里满是惊叹。
大石也深吸了口气,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之前攥着的心劲松了些,脸上的紧张被惬意取代:“这空气也太好了。”
“根据地图和日出时间计算,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登上观景台。”乾贞治已经摊开了地图和指南针,进入了“战术分析”模式。
“好!那还等什么!出发吧!”菊丸一听,立刻攥紧背包带往前冲,红色头发在夜色里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满是活力。
“英二!慢点!晚上山路看不清,别摔着!” 大石赶紧跟上,一边跑一边不忘叮嘱,声音追着菊丸的背影飘远。
大和部长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足够让每个人听见:“大家跟紧,注意脚下安全。手冢,真田,你们在队伍中间照应,别让有人落单。镜则,我们垫后。”
“是!”手冢国光和真田弦一郎齐声应下,脚步微微放缓,自动站到了队伍中段,自动承担起维护队伍秩序的责任。
登山开始了。
起初的山路还算平缓,铺着规整的石阶,少年们有说有笑。菊丸在前边叽叽喳喳说着刚才在火车上没聊完的话题,河村偶尔应和两句,连乾的笔记本上都多了几行 “团队初始氛围:积极” 的记录。
可越往上走,坡度越陡,石阶变得窄而滑,还蒙着层薄霜。一开始的轻松渐渐消失,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说话声也少了,只剩下脚步声和偶尔的喘息。菊丸依旧冲在最前,但脚步明显慢了,后背的衣服已经汗湿了一块;河村隆跟在他身后,没怎么说话,只是闷头往上走,手臂摆动的幅度均匀,看得出来体力很扎实;大石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确认每个人都跟得上,看到落在最后的人脚步慢了,还会停下来等一等。
不二周助、佐伯虎次郎和忍足侑士走在队伍中间,保持着不急不缓的节奏。佐伯的体力本就不错,可心里压着事,话比平时少了很多,只是默默跟着。不二偶尔会抬手指向路边的树 —— 月光落在枝干上,把松枝、橡树叶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形态透着股奇特的劲儿,他跟忍足聊着这些植物的习性,声音轻得刚好能让身边人听见。
除了不二跟佐伯,其他人都穿着长裤。忍足吹着夜风看着不二裸露的小腿,路边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藤条,他不动声色地抢先一步,走到不二前边一点,一边嘴上说着“好累啊”一边脚步不停,手里还捡了根粗细合适的树枝,随手挥开挡在路中间的藤条,把可能刮到小腿的枝桠都拨到一边。
手冢和真田步伐稳健地跟在后边,气息均匀,显示出扎实的基础体能。平时严苛的训练在这时显了效,体能分配得恰到好处,连额角的汗都比别人少些。
乾贞治则一边走一边就着额头的探照灯低头记笔记,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混在脚步声里:“菊丸,体力消耗速率过快,需注意节奏…… 河村,耐力评级 A+…… 手冢、真田,体能分配极佳…… 当前坡度 15 度,团队平均心率上升 20%……” 活脱脱把登山变成了一场实时体能测试。
大和与镜则稳稳走在最后,脚步不快,却能把整个队伍的动静都收在眼里。
大和看着前面一群少年的背影,有的弯腰喘气,有的互相扶一把,眼底悄悄漫开欣慰;镜则还是话少,只是默默留意着每个人的状态,谁的鞋带松了,谁的脚步晃了,他都会不动声色地指一下。
走到一段特别陡的石阶时,意外突然冒了出来。这段路没有路灯,只有手电的光晃着,石阶上还积了层薄露。菊丸正回头跟河村说话,没留神脚下,鞋底一滑,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
“哇啊!” 他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抓东西,却什么都没碰到。
“英二!”紧跟在他身后的大石心脏一紧,伸手去拉却慢了半拍。
就在菊丸快要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牢牢攥住了他的胳膊 —— 是真田弦一郎。他不知什么时候加快了两步,刚好赶到旁边,掌心的力道稳得很。
“太大意了!”真田的声音略微带着点责备,可抓着菊丸胳膊的手却没松,直到把他扶稳才放开。
“谢……谢谢真田……”菊丸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声音还有点发颤,眼里带着后怕。
手冢也立刻上前,打开手电照向这段石阶,光束把每一级湿滑的台阶都照亮:“这里滑,大家走的时候盯着脚下,互相扶一把。”
这个小插曲非但没有影响气氛,反而让团队间的纽带更加紧密。之后的路程中,大家互相提醒,互相照应,默契十足。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攀登,队伍终于成功抵达了山顶的观景台。
此时,夜空还是深黑色,山风比山下更急,裹着沁人的凉,吹在汗湿的衣服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到了!终于到了!”菊丸一屁股坐在观景台的石板上,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可脸上却满是成就感,连头发乱了都没顾上。
“大家都没事吧?”大石赶紧挨着数了一遍人,看到每个人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角的汗。
“呵……呵……到了啊。”河村也累得够呛,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却笑得很开心,露出两颗小虎牙。
众人找了处视野最好的地方,或坐或靠,散开了些。之前登山时的喧闹彻底静了下来,空气里混着疲惫、期待和一种难得的宁静 —— 没人说话,只有山风吹过的声音,还有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有人掏出手表看了眼,才刚过 3 点。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大家就这么互相挨着:菊丸靠在大石肩上,眼睛盯着远处的云海;河村把食盒放在腿边,手指无意识地摸着盒子;不二和佐伯并肩坐着,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线。
远方的云海在月光和星光下泛着淡白的光,缓缓流动着,像揉碎的棉絮铺在山间,连风都吹不散那股仙境似的软。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等着,等着天边透出第一缕光,等着太阳从地平线跳出来的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