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血腥味，压迫着鼻腔。碧瑶蜷缩在母亲怀里，耳边是姥姥微弱的喘息声。
“娘亲……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她声音发颤，小手紧紧攥住母亲的衣袖。
“别怕……”母亲小痴的声音温柔却虚弱，指尖轻抚过她的发顶，“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可碧瑶知道，不会有人来的。那些正道修士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刻在她脑海里——他们恨不得魔教妖女死绝，又怎么会来救她们？
泥土越来越重，空气越来越稀薄。碧瑶的呼吸急促起来，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
“轰——！”
头顶的土层骤然炸开，刺目的天光倾泻而下。碧瑶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骤然紧缩。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凌空而立，九条狐尾如雪浪翻涌，在风中猎猎作响。那人长发如霜，眉眼冷冽，指尖轻抬间，四周的泥土如潮水般退散。
“狐……狐仙？”碧瑶喃喃出声。
那人垂眸，目光扫过她们三人，最终落在碧瑶身上，唇角微勾，声音清冷如碎玉：“还好。”
“前辈！”小痴挣扎着撑起身子，眼中满是震惊与敬畏，她强忍伤痛，拉着碧瑶一同跪下，“晚辈小痴，拜见天狐大人！”
姥姥也艰难地伏低身子，声音颤抖却恭敬：“老身……拜见大人……”
碧瑶愣住了，她从未见过母亲和姥姥对任何人如此恭敬。她偷偷抬眼，望向那道银白色的身影——原来这人的身份，竟如此尊贵？
陆祁淡淡扫了小痴和姥姥一眼，袖袍轻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们托起：“不必多礼。”
小痴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永世难忘！”
陆祁神色依旧清冷，只是微微颔首：“举手之劳。”
碧瑶眨了眨眼，突然鼓起勇气，仰头望着陆祁，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姐姐是神仙吗？我能跟你学法术吗？”
小痴一惊，连忙拉住女儿：“瑶儿，不得无礼！”
陆祁却轻笑一声，眼中似有流光浮动：“好，叫师父。”
碧瑶眼睛一亮，立刻脆生生喊道：“师父！”
小痴怔住，随即眼中浮现复杂之色，既有欣喜，又有担忧。但最终，她只是轻轻摸了摸碧瑶的头，低声道：“瑶儿，能得大人指点，是你的福分。”
姥姥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天佑我族……”
陆祁不再多言，袖袍一挥，碧瑶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稳稳落在那人身边。
“抓紧了。”那人淡淡道。
碧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条毛茸茸的狐尾卷住腰身，整个人腾空而起。风声呼啸，她下意识抱紧了那条尾巴，鼻尖蹭到柔软的绒毛，闻到一股清冷的雪松香。
她偷偷回头，看到母亲和姥姥也被另一条狐尾轻柔地托起，悬于半空。小痴朝她温柔一笑，眼中满是鼓励。
碧瑶这才放下心来，转头望向陆祁精致的侧脸，心跳得更快了。
“师父……”她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低头看她一眼，眸中似有万千星辰流转：“陆祁。”
碧瑶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嘴角忍不住翘起。
她不知道，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而她与陆祁的羁绊，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