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蓝色的鱼尾在水中轻轻摆动，带着两人在海面上缓缓漂浮，阳光透过清澈的海水，将云瑾浅粉色的裙摆染成了淡淡的金。云瑾靠在白冽怀里，指尖还轻轻贴着他的鳞片，正听他说深海里会发光的珊瑚丛，忽然，身旁的海面“哗啦”一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猛地探了出来。
那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鲛人少女，淡紫色的头发像海藻般披在肩头，脸颊圆圆的，眼睛是透亮的浅蓝色，身后拖着一条小巧的浅紫色鱼尾，鳞片泛着柔和的光泽，比彦的鱼尾小了一圈，看起来格外可爱。她眨着大眼睛，先看看白冽，又看看被白冽抱着的云瑾，突然咧嘴笑出声：“王！这就是你在深海里一直找的伴侣吗？长得好好看呀！”
云瑾被这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下意识往白冽怀里缩了缩。白冽也愣了愣，随即认出了少女，墨色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无奈，语气却带着明显的严肃：“卡蒂，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离开深海的？”
卡蒂吐了吐舌头，双手撑着水面，把半个身子露出来，晃了晃小巧的鱼尾：“深海里太无聊啦！族老们天天让我练法术，还不让我出来玩。我听彦说王在浅海，就偷偷溜出来了，一路跟着彦的气息找过来的。”她说着，又好奇地打量着云瑾，目光落在云瑾颈间的贝壳项链上，眼睛亮晶晶的，“她是人类吗？脖子上的项链好特别，还会发光呢！”
“不许胡闹。”白冽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沉了些，“深海之外很危险，尤其是现在人类刚经历过国王的事，你一个人出来很容易出事，赶紧回去。”
“我不回去！”卡蒂立刻噘起嘴，双手抱在胸前，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再说了，王你不也在人类世界玩吗？你都能待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出来？而且我已经成年啦，上个月族老刚给我办了成年礼，我会用隐身法术，还会操控小海浪，能保护好自己的！”
她说着，还特意摆了个姿势，指尖泛起一丝淡紫色的微光，轻轻一点水面，便激起一圈小小的水花，像在证明自己的能力。云瑾看着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之前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原来鲛族里还有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家伙。
白冽看着卡蒂倔强的模样，又看了看身旁忍笑的云瑾，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卡蒂从小就调皮，在族里是出了名的“小闯祸精”，一旦认准的事，很难轻易改变。他只好放缓语气：“就算成年了，也不能擅自离开深海。这样，你先跟我回浅海的临时据点，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再亲自送你回深海，不然族老们该着急了。”
“真的吗？”卡蒂眼睛一亮，立刻收起了委屈的表情，兴奋地晃了晃鱼尾，“那我可以跟你们待一会儿吗？我还没见过人类的集市呢，彦说人类有好多好吃的糖，还有会蹦跳的小玩具，我想看看！”
白冽还没开口，云瑾先笑着点头：“没关系呀，反正我们待会儿也要回镇上，带你去看看也可以，不过你要乖乖跟着我们，不能乱跑。”
“好耶！”卡蒂欢呼一声，开心地在水里转了个圈，浅紫色的鱼尾溅起一串水花，落在云瑾的裙摆上，带来一阵清凉。白冽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眼底的无奈渐渐被温柔取代，他轻轻拍了拍卡蒂的脑袋：“不许调皮，要是敢乱跑，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我知道啦！”卡蒂乖乖点头，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两人身边，一会儿好奇地问云瑾项链的来历，一会儿又缠着白冽问人类世界的新鲜事，叽叽喳喳的声音像小麻雀一样，给这片安静的海面添了不少热闹。
阳光依旧温暖，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银蓝色与浅紫色的鱼尾在水中交相辉映，云瑾靠在白冽怀里，听着身旁卡蒂的笑声，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阴谋，没有隔阂，只有彼此陪伴的温柔与热闹。
海边的喧闹并未持续太久，国王的结局很快有了定论。百姓们聚在王宫前请愿，喊着“亵渎海神、不配为王”的口号，各国王族更是不等国王辩解，便带着随从匆匆启程——鎏金马车、镶银船队接连驶离港口，原本为海祭日准备的繁华，转眼只剩下王宫门前的冷清。有大臣试图为国王求情，却被愤怒的百姓围堵在街角，连王宫的侍卫都悄悄放下了武器，没人再愿意为这位失信于众的君主效力。
云瑾站在港口的礁石上，看着最后一艘王族船队消失在海平面，轻轻叹了口气。卡蒂趴在她身旁的礁石上，浅紫色鱼尾在水里轻轻晃着，好奇地问：“王妃姐姐，他们都走啦，你是不是也要走呀？那王怎么办呀？”
“不许瞎喊。”白冽伸手敲了敲卡蒂的脑袋，墨色眼眸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没真的生气。卡蒂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偷偷瞥了眼云瑾，眼底满是好奇。
云瑾被“王妃”两个字说得脸颊微红，她转头看向白冽，轻声道：“我确实该回王城了，母妃和父王肯定还在担心我。”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白冽身上，带着一丝不舍，“你呢？之后要回深海吗？”
白冽点头，指尖轻轻拂过她颈间的贝壳项链，那抹微光又悄悄亮了起来：“嗯，不仅要回深海复命，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族里定下了日子，下个月就是我的冠冕仪式，之后我会正式继承鲛族王位。这次回去，要和族老们敲定仪式细节，还要处理与人类联结的初步方案，没法立刻去找你。”
“冠冕仪式？”云瑾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眼底泛起一丝惊喜，“那岂不是说，你之后就是鲛族的王了？”
“是。”白冽的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掌心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等仪式结束，我会以鲛族王的身份，亲自去你的王城拜访。到时候不仅带着族老们的诚意，还会兑现承诺，带你去看深海的珊瑚礁和发光水母。”
“哇！冠冕仪式超热闹的！”卡蒂突然从礁石上蹦起来，浅紫色鱼尾溅起一串水花，“族里会准备好多发光的贝壳装饰，还有族老们唱的古老歌谣！到时候我要帮王整理礼服，还要偷偷藏些深海蜜饯给王妃姐姐带过去！”
她晃着尾巴凑到云瑾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王妃姐姐，等王的仪式结束，我带你去深海的‘回音谷’玩好不好？那里的海水会跟着声音变色，还能听到千年前鲛族和人类唱歌的回声呢！比人类集市的糖画有意思多啦！”
云瑾被她活泼的模样逗笑，点头应道：“好啊，到时候就麻烦你当向导了。”
卡蒂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我在深海可是出了名的‘活地图’，保证带你玩遍最好玩的地方！”
白冽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补充道：“不过得先等你把偷偷溜出深海的事解决了，要是族老们罚你禁足，可没人带你去回音谷。”
卡蒂吐了吐舌头，拉着云瑾的衣角小声撒娇：“王妃姐姐会帮我求情的对不对？”
云瑾笑着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玉佩，递给白冽：“这是我王城的通行玉佩，你到了之后，拿着它去王宫找侍卫，他们就会带你见我。冠冕仪式……祝你一切顺利。”
白冽接过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好，我会好好保管，也会尽快处理完族里的事。”
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满月忽然从海平面缓缓升起，银辉倾泻而下，将海面染成一片粼粼的白。卡蒂抬头望见月亮，眼睛瞬间亮了，浅紫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从礁石上爬起来，尾巴轻轻拍了拍水面，忽然闭上眼，张开了嘴。
一阵清亮的歌声悄然响起。那是鲛族独有的哼唱，没有歌词，却像深海里流淌的月光，又像浪花轻吻礁石的呢喃，空灵又澄澈。每一个音符都裹着大海的温柔，顺着晚风飘散开，云瑾原本攥着衣角的手渐渐松开，目光变得柔和——她仿佛跟着这歌声，看见了深海里发光的水母、摇曳的珊瑚，还有白冽戴着王冠、站在仪式上的模样。
白冽也停下了动作，墨色眼眸里映着卡蒂的模样，又落在云瑾沉醉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浅淡的弧度。连远处偶尔传来的海浪声，都成了这歌声最好的伴奏，让整个港口都浸在一片温柔的静谧里。
卡蒂唱了许久才停下，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这是族里教的《月海谣》，满月的时候唱，就能把心意传给想等的人。王妃姐姐，我唱给你听，这样你在王城，也能想起我们，想起王的冠冕仪式呀。”
云瑾笑着点头，眼眶微微发热：“很好听，我会记住的。”
这时，船夫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提醒云瑾该登船了。她最后看了眼白冽，又揉了揉卡蒂的头发，转身踏上了跳板。登上甲板后，她扶着栏杆回头望去——白冽站在礁石上，银蓝色的鱼尾在月光下泛着光，卡蒂还在朝她挥手，嘴里喊着“等王的仪式结束，我们就去找你”。
船渐渐驶远，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可那首《月海谣》的旋律，还有关于冠冕仪式的约定，却像还萦绕在耳边。云瑾握着颈间的项链，看着满月下的海面，嘴角轻轻扬起——她知道，这不是离别，而是带着期待的等待，等下次再见时，白冽会以新的身份出现，人类与鲛族的故事，也会翻开更温暖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