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猿山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望着空空如也,连一丝灵气都不剩的池子,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化妖池!
是他们通天猿族传承了无数岁月,积攒了不知多少代天地精华与始祖血脉的圣地!
别说是真妖境,就算是元妖境的大妖进去,泡上三天三夜,也顶多是让池水下降一小半。
可眼前这个男人,仅仅进去了三天。
三天!
就把整个池子,给吸干了!
渣都不剩!
这已经不是怪物了,这是个黑洞啊!
猿山看着顾少熵那张平静的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甚至不敢去想,当统领大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一副惊天动地的表情。
会不会一巴掌,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连同自己一起拍成肉泥?
顾少熵可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活动了一下完美无瑕的妖躯,感受着体内那股爆炸性的力量,心情相当不错。
他现在觉得,自己一拳能打穿一座山。
“带我去见你们统领。”
顾少熵淡淡吩咐。
拿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总得去打个招呼。
“啊?哦……好。”
猿山浑浑噩噩地应了一声,机械地转过身,带着顾少熵朝着黑色大殿走去。
一路上,他的脚步都是飘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通天猿族的圣地,就这么没了。
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族中那些长老们,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很快,两人再次来到了那座昏暗的黑色大殿。
老猿妖依旧盘坐在中央,仿佛早已在此等候。
“统领大人……”
猿山一进大殿,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属下办事不利,请统领责罚!化妖池……化妖池它……”
他话还没说完,老猿妖便抬了抬手。
“我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调调,听不出喜怒。
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浑浊的老眼,落在了顾少熵的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许久。
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猿山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之后,老猿妖的脸上,才缓缓地,露出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
那神情,有震惊,有骇然,有心痛,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大殿中回荡,震得整个通天峰,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好!好!好一个顾少熵!”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顾少熵的目光,亮的吓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不枉老夫,在你身上,下了如此重注!”
“老夫赌对了!赌对了啊!”
猿山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搞懵了。
什么情况?
圣地都被吸干了,统领大人不仅不生气,反而这么高兴?
难道是……气疯了?
“小家伙,你的血脉,比老夫想象的,还要霸道,还要……不可思议。”
老猿妖感慨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顾少熵体内那股,已经完全蜕变,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洪荒气息的磅礴力量。
他更能感觉到,化妖池中,那丝属于他族始祖的本源血脉之力,已经彻底与顾少熵,融为了一体。
这意味着,顾少熵,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他们通天猿族,半个自己人了。
而且,是潜力比猿战,还要恐怖无数倍的,自己人!
用一池子死水,换来这样一个未来的无上强者,换来一个与通天猿族绑定的因果。
这笔买卖,血赚!
“你的承诺,老夫记下了。”
老猿妖看着顾少t熵,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你的奖励,也该给你了。”
他手掌一翻,两件散发着惊人灵气波动的宝物,便出现在他掌心。
一块,是通体漆黑如墨,散发着极度森寒之气的九幽寒铁。
另一株,则是通体赤红如火,仿佛由岩浆凝聚而成的赤阳龙涎芝。
正是顾少熵在藏宝库中,挑选的那两件玄阶上品的天材地宝。
“拿着吧。”
老猿妖屈指一弹,两件宝物,便平稳地,飞到了顾少熵的面前。
顾少熵毫不客气,直接将其收入储物空间。
“多谢。”
他对着老猿妖,微微颔首。
“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老猿妖摆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
“明日,便是最后一轮的排位赛。”
“你有什么打算?”
“第一。”顾少熵只吐出了一个字。
“好!”老猿妖抚掌大笑,“有此雄心,才配得上我妖族的麒麟儿!”
“不过,老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些。
“金无命,不足为惧,但那个雀幽,你要小心。”
“九幽雀一族,来历神秘,其血脉中,隐藏着大恐怖,远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还有,你在万兽谷惹下不少祸端,他们背后的那些老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等排名赛结束,你离开通天峰之后,才是真正危险的开始。”
顾少熵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危险?
他这一路走来,何曾缺过危险?
“多谢提醒。”
“去吧,好好准备明日的决战。”
老猿妖挥了挥手,“老夫,等着看你,君临年轻一辈,登顶第一的场景!”
顾少熵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大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老猿妖浑浊的老眼中,精光闪烁。
“希望,这颗老夫亲手种下的种子,将来能长成一棵,足以庇护我妖族的参天大树吧……”
而跪在地上的猿山,直到顾少熵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统领……那化妖池……”
“没了就没了。”
老猿妖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心痛,“一个池子而已,过个几百年就恢复原状了。”
“但一个顾少熵,却是万古难遇。”
“猿山,传我命令。”
“从今日起,顾少熵在我通天猿族的地位,等同于我的传人。”
“谁敢与他作对,就是与我作对!”
猿山闻言,心神剧震,连忙低头应下。
“是,统领!”
没有谁比他更明白统领的身份,如果将通天猿一族比作人族朝廷,那统领就是兵马大元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顾少熵有了统领庇护,在元海山脉几乎能横着走。
……
天字一号洞府。
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为实质白雾,在洞府中缭绕。
顾少熵盘膝坐在蒲团上,剑一则像个忠实的护卫,盘坐在不远处,双目紧闭,默默修炼。
顾少熵手掌一翻,那块人头大小,通体漆黑如墨的九幽寒铁,便出现在他面前。
一股极度的森寒之气,瞬间弥漫开来,让整个洞府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就连不远处的剑一,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从修炼中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那块九幽寒铁,瞳孔猛地一缩。
“玄阶上品,九幽寒铁?!”
他也是识货之人,一眼就认出了这块价值连城的极品炼器材料。
这种等级的宝物,就算是那些元妖境的大妖,都要为之眼红。
顾少熵没有理会他的惊讶,他伸出手指,在坚硬无比的九幽寒铁上,轻轻一划。
嗤!
一声轻响。
那块足以抵挡玄阶宝器轰击的寒铁,竟如同豆腐一般,被他轻易地,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在化妖池中,顾少熵的妖躯,已经蜕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杀灭剑的威力也水涨船高。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那块寒铁上,掰下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碎块。
他屈指一弹,那块碎块,便化作一道黑光,径直飞向了剑一。
“接着。”
剑一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掌心传来,让他整条手臂,都差点被冻僵。
他连忙运转妖力,才抵御住那股寒气。
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这块九幽寒铁,又看了看顾少熵,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给……给我的?”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么一大块九幽寒铁,价值无法估量,就算是拿去拍卖,都足以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可顾少熵,竟然就这么,随手掰了一块丢给他?
“你的剑,太脆了。”
顾少熵淡淡地说道。
他指的是,之前剑一与他交手时,那柄本命相连的古剑,被奔雷剑震出裂痕的事情。
“把这东西,融入你的剑里,应该能让它再上一个台阶。”
剑一闻言,心神剧震。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九幽寒铁,又抬头看着顾少熵那张平静的脸,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胸中激荡。
士为知己者死。
他原本追随顾少熵,只是因为被其强大的实力所折服,想要追随强者,见证更高的剑道风景。
可现在,他感觉,自己似乎收获了比剑道风景,更重要的东西。
他没有说谢谢。
因为他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剑一只是对着顾少熵,深深地一揖到底。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洞府的角落盘膝坐下。
他将那块九幽寒铁,放在自己那柄古朴的古剑之上,张开嘴,喷出一口本命精血。
嗡——!
古剑发出一声欢快的剑鸣。
九幽寒铁,在接触到精血的刹那,竟开始缓缓地,融化,化作一滩漆黑的液体,一点一滴地,融入了剑身之中。
剑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他眼中的光芒,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要在这里,完成自己剑器的蜕变!
顾少熵没有再理会他,他将剩下的那一大块九幽寒铁,随手丢在一旁。
然后,他又拿出了那株,通体赤红如火,仿佛由岩浆凝聚而成的赤阳龙涎芝。
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将洞府内的寒意,驱散一空。
一冷一热,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小小的洞府内,交织碰撞,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顾少熵伸出手,眉心闪过黑芒,手掌浮现黑色旋涡。
整株赤阳龙涎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干瘪。
其中蕴含的,那磅礴的太阳火精,化作一道道赤金色的气流,被吞天术疯狂地,吞噬,吸收。
顾少熵的身躯变得愈发璀璨,耀眼。
血肉之中,那些原本就存在的金色纹路,也开始变得更加清晰,玄奥。
一股比之前更强的气息,从他散发出来。
做完这一切,顾少熵才将那块剩下的九幽寒铁,拿了起来。
他没有将这块寒铁,用来炼制什么宝器。
他张开嘴,直接将那块坚硬无比的寒铁,如同吃糖豆一般,放进了嘴里。
嘎嘣!
一声脆响。
在剑一那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注视下。
顾少熵就这么,一口,将那块足以让元妖境大妖都头疼的九幽寒铁,咬掉了一大块。
然后,像嚼炒豆子一样,嘎嘣嘎嘣地,嚼碎,吞了下去。
一股冰冷刺骨,却又精纯无比的极阴之力,瞬间在他的体内炸开!
换做任何一个妖族,这么干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这股霸道的极阴之力,瞬间冻成冰雕。
但顾少熵,只是打了个冷颤。
他体内的太阴经,轰然运转,吞天术不断吞噬,提纯。
一个巨大的银月漩涡,在他的丹田气海中形成。
那股足以冻结万物的极阴之力,被那个漩涡,轻而易举地吞噬,炼化。
他血肉筋骨之中的太阴经纹,闪烁银光,逐渐与那些赤金纹路纠缠融合。
“嗯,味道不错,有点像冰镇西瓜。”
顾少熵砸吧砸吧嘴,给出了一个让剑一差点当场道心破碎的评价。
然后,他又掰下一块,扔进了嘴里。
嘎嘣。
嘎嘣。
就这样,在剑一那麻木,呆滞,甚至开始怀疑人生的注视下。
顾少熵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将那块价值连城的九幽寒铁,当零食一样,吃了个干干净净。
而他身上的气息,也在这期间,变得愈发深邃,幽冷,仿佛化作了一轮镇压九幽的永恒银月。
当他将最后一口寒铁咽下时,他体内的太阴经,距离和太阳经的融合筑基,只剩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