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县城。
鹰尊的声音沙哑而冰冷
“你们这一脉的法门,还是这般无趣。”
铁嘴老人脑中一片空白。
所有的侥幸与算计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他猛地转身。
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巷子深处奔去。
铁嘴老人刚刚抬脚,便忽然感觉身后一疼。
砰!
他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重重地撞在远处的泥墙上。
泥墙轰然垮塌,将他半个身子都埋了进去。
“咳……噗!”
铁嘴老人咳出一大口血,剧痛传遍四肢百骸。
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
想要爬起来,眼前却是一片金星乱冒,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一道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鹰尊低头,俯视着这个如烂泥一般的人
“说书人一脉?不过如此。”
他缓缓抬起脚?
覆盖着坚硬角质与羽毛的鹰爪,精准地踏在了铁嘴老人的胸膛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铁嘴老人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疼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铁嘴老人惨然一笑。
他能鹰爪上传来的恐怖力道,以及那尖锐的爪尖,已经刺破了自己的皮肤,随时都能贯穿的心脏。
“今日,说书人一脉在青州的传承,便就此断绝吧。”
鹰尊声音很冷,鹰爪缓缓用力。
下一刻,这位在青州有些名气的说书一脉传人,就要陨命当场
鹰尊却突然顿了顿,缓缓转头。
他便瞧见了一杆大枪。
一杆唱戏用的红缨大枪
李田须发皆张。
双手紧握着一杆红缨大枪,用尽全身的力气,刺出一抹寒光,直奔鹰尊的面门
“吃我一枪~!”
他口中带着唱腔,身上已然穿好了一身唱戏的行头。
他终究是舍弃不下,这个认识的老友。
面对着一杆大枪刺来。
鹰尊面色平静。
甚至未曾做出任何闪避或者格挡的动作。
这位妖魔道的大修行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任由那凝聚了李田的一枪,刺向自己。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炸响!
红缨大枪的枪尖,精准地刺中了鹰尊的脸颊,却连他的羽毛都未能刺穿,反而被一股巨力震得枪杆嗡嗡作响。
那看似柔软的羽毛,竟比精钢还要坚硬!
“什么?!”
李田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受自己这一击,竟然……竟然毫发无损?!
妖魔道的盏灯境修行者,真有这般强大?
即便自己是盏灯境时,也不敢如此轻易的面对这一枪啊!
“堂堂的采曲门传人,曾经也算是一方豪杰,踏入过盏灯境的强者。”
鹰尊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仿佛在追忆往昔的感叹。
“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便是我的甲羽,都未能刺破。”
他瞥了一眼枪尖。
又看了一眼李田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摇了摇头。
“采曲一门,当落幕了!”
鹰尊猛地一脚踹出。
这一脚快得超出了李田的反应极限。
砰!
李田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腹部传来。
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手中的大枪也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
“看来,还是先解决你这个碍事的家伙比较好。”
鹰尊双翼只是轻轻一振。
整个人便化作一道灰色的残影,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追到了尚在半空中的李田身前。
他伸出利爪,对着李田的身体,毫不留情地猛然一撕。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般的脆响。
鹰尊的利爪,轻易地将李田的身体撕成了两半。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被撕开的李田,身体里没有鲜血,没有内脏。
只有一堆破布和一些精巧的木质结构散落一地。
竟是一个假人!
鹰尊的动作,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原来如此……”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破烂。
“采曲门的操偶术,能在一定距离内,操控一个与真人一般无二的假人……倒是个不错的障眼法。”
他缓缓转过头。
锐利的目光扫向方才铁嘴老人倒下的地方。
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只留下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声东击西吗?”
鹰尊并未生气,而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冷笑。
“以为靠着这种小把戏,就能从我的手心里逃掉吗?”
“无非,是让你们多苟延残喘片刻罢了。”
他双翼猛然张开,一股强大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卷起漫天尘土。
下一刻,他冲天而起。
整个人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直入云霄。
高天之上,狂风呼啸。
鹰尊悬停在空中。
整座苍云县城,连同那错综复杂的街巷与密密麻麻的棚屋,都尽数收于他的眼底。
几乎是在瞬间。
这位妖魔道的大修行者,锁定了三个正在仓皇奔逃的渺小身影。
一个老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女孩。
另一只手搀扶着一个脚步踉跄,浑身是血的老人。
“找到你们了。”
鹰尊冷笑一声,双翼一收。
身躯如同一道流星,朝着三个奔逃的身影,俯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