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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搬进这栋公寓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对面住着的那个男人。

透过落地窗,能清楚地看见他客厅里的一切。黑白灰的色调,简洁得几乎没有人气,只有各式各样的相机和散落的照片暗示着主人的职业。

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没拉窗帘。

晚上十一点,我正费力地拆着最后一个纸箱,抬头便看见对面阳台上倚着一个身影。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肩膀宽阔,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他手里拿着一罐啤酒,目光投向远处城市的灯火,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棱角分明。

几天后,我意识到这不是偶然。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不拉窗帘。

我的工作性质特殊,是个自由插画师,昼夜颠倒成了习惯。凌晨两点,当我终于放下数位笔,站起身活动僵硬的肩膀时,总能看到对面还亮着灯。有时他会在电脑前修图,有时在擦拭相机,偶尔就那么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做。

我们从未打招呼,只是隔着两栋楼之间不足二十米的距离,默契地共享着彼此的夜晚。

周五晚上,我终于完成了拖稿一周的项目,瘫在沙发上刷手机。抬眼时,发现对面阳台的门开着,他站在那里,手里照例是一罐啤酒。

鬼使神差地,我举起手,轻轻挥了挥。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举起啤酒罐,向我示意。

那是我们第一次互动。

2

周一早上七点,门铃响了。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浓重的黑眼圈打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口。

“你好,我是你对面的邻居,周屿。”他递过来一个包裹,“快递员送错了,放我家门口了。”

近距离看他比隔着窗户更加立体。眉毛浓密,眼睛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干净利落。声音比我想象的要低沉一些。

“啊,谢谢。”我接过包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睡衣,“我是林晚。”

他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单元。

我们的第一次对话,简短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夜晚来临时,一切又回到了那种奇妙的默契中。我工作到凌晨三点,中途起身泡咖啡时,看到他还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个个照片文件,他专注地盯着它们,时不时调整参数。

有一瞬间,他突然抬头,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我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被定住了。他也一样。

几秒钟后,他微微颔首,然后重新看向屏幕。我则端着已经凉掉的咖啡,心跳莫名加快。

3

“他绝对对你有意思。”闺蜜小雨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说。

“别瞎说,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咬着面包,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画稿。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他每晚都不拉窗帘?而且你一关台灯,他没多久也就睡了?”

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你上次不是说了吗,你凌晨三点关台灯,然后看见他也关灯休息了。”

确实如此。但我从没意识到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模式:他深夜不拉窗帘,我凌晨不关台灯。我们就像两个各自运转却又莫名同步的星球。

周五晚上,下起了暴雨。雷电交加,整个城市笼罩在灰蒙蒙的水幕中。我的台灯突然闪烁几下,熄灭了。整间公寓陷入黑暗——停电了。

我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走到窗前。对面也一片漆黑,看来是整个区域都停电了。

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窗户,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在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对面阳台上站着一个人影。

又一道闪电,他举起了手,指向我的方向,然后做了个手势。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意思。他似乎意识到我没看懂,重复了那个动作——手指指向我,然后弯曲,再指向他自己。

“你是要我过去吗?”我喃喃自语,觉得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但他点了点头,仿佛听到了我的问题。

4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他家门口,浑身湿透。当我终于下定决心过来时,才发现雨有多大,尽管撑着伞,从公寓到公寓这短短的距离已经让我浑身湿透。

门开了,周屿举着蜡烛,暖黄的光映照着他的脸。

“进来吧。”他侧身让开,“整个小区都停电了,预计要到明早才能恢复。”

我跟着他走进客厅,这才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的家。和从对面看到的一样简洁,但多了许多细节——墙上挂满了黑白照片,架子上整齐排列着摄影集,角落里的音响设备看起来很专业。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你过来?”他递给我一条干毛巾。

“我猜的。”我接过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谢谢。”

“喝点什么?虽然没电,但我有燃气灶可以烧热水。”

“不用麻烦。”我说着,却打了个喷嚏。

他挑眉,转身进了厨房。我趁机打量起墙上的照片。大多是风景照,荒凉的戈壁、绵延的雪山、汹涌的海浪,却没有任何人物照。

“你拍的都是风景。”

“嗯。”他端着两杯热水回来,“人不怎么好拍。”

我们坐在沙发上,烛光摇曳,外面的雨声渐小。尴尬的沉默弥漫开来。

“你是插画师?”他突然问。

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看到你客厅里的画板和一些作品。”他解释道,“我很喜欢你那幅《月光海岸》。”

那是我最知名的作品之一,曾经在本地一个画展上展出过。

“谢谢。”我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摄影师,周屿。我其实听说过你,《国家地理》上登过你的作品。”

他微微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聊起了各自的工作。他刚结束一个为期三个月的西北项目,正在整理照片;我则接下了一本畅销小说的插图工作,正在为如何呈现关键场景发愁。

“我可以给你看一些我拍的照片,或许能给你灵感。”他说着,拿起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才想起没电,无奈地笑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眼角泛起细纹,让他整张脸都柔和了许多。

“没关系,等来电再说。”我说。

又是一阵沉默,但不再那么尴尬。

“你为什么总是不拉窗帘?”我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他看着我,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总是工作到凌晨,而且不关台灯?”

5

“我失眠。”我们异口同声地说,然后都愣住了。

周屿先笑了起来:“看来我们同病相怜。”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三年前。一个项目压力太大,昼夜颠倒地工作,后来就再也调整不过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但我能感觉到背后有更多故事。

“我从小就睡眠不好,工作后更严重了。”我说,“有时候害怕黑夜,总觉得一关灯,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也是。”

烛光闪烁,我们的影子在墙上交织。外面的雨已经完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和落地窗洒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边。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有时候我修图到半夜,抬头看到对面还亮着灯,就觉得...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醒着。”

我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

来电是在凌晨四点。台灯突然亮起,空调发出运转的声音,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吓了一跳。

“我该回去了。”我站起身,“谢谢你的...避难所。”

他送我到家门口,在我打开门时突然说:“明天晚上,如果你想继续看那些照片,我可以把电脑带到客厅。”

我回头看他:“好。我也会拉上窗帘,免得反光影响屏幕。”

“不用。”他摇头,“就这样,挺好的。”

6

从那晚开始,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还是隔着窗户工作到深夜,但现在我们会偶尔发消息。

周屿:你那杯咖啡已经凉了半小时了,不喝就倒掉吧

我抬头,看到他站在对面,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我回复:多管闲事

但还是起身去换了杯热茶。

有时他会拍下我工作的样子发给我:头快贴到屏幕了,颈椎不要了?

我回敬一张他趴在电脑前的照片:彼此彼此

我们开始分享作品。他给我看他拍摄的沙漠星空、雨林晨雾、雪山日落;我给他看我的画稿,讲述正在绘制的故事。他会给我提供视觉灵感,我会帮他分析照片的情感表达。

“这张缺少温度。”我指着他刚拍的一组城市夜景说,“技术上完美,但没有感情。”

他若有所思:“你总是能一针见血。”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他的消息:阳台上的茉莉花开了,想来闻闻吗?

那是晚上十一点,我知道这个邀请背后的含义。我们之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终于要被捅破了。

我回复:好

7

他的阳台和我想象中一样简洁,只有几盆绿植和两把椅子。茉莉花的香气在夜风中弥漫,清淡甜美。

“我下个月要去西藏拍一组照片。”他说,手里转动着一个相机,“两个月。”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会两个月见不到面,这个认知让我莫名失落。

“临走前,我想问你一件事。”他放下相机,直视我的眼睛,“我们这样...算什么?”

我避开他的目光:“邻居?朋友?”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你知道不只是这样。”

确实不只是这样。我们每天互道晚安,关心对方的饮食起居,工作间隙会抬头寻找对方的身影,找到后相视一笑。这种亲密超越了普通朋友,但我们从未挑明。

“从阳台到客厅,”我轻声说,引用的是我之前写过一个故事里的句子,“从走肾到走心,谁先动情谁是狗。”

他笑了,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指尖温暖:“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在哪一阶段?”

我的脉搏在他的指尖下加速跳动:“还在阳台。”

“是吗?”他轻轻一拉,我跌入他怀中。茉莉花的香气更加浓郁了,是他的味道,还是花的味道?我分不清。

“我觉得,”他的唇贴近我的耳朵,呼吸温热,“我们该进客厅了。”

8

从阳台到客厅的距离是十步。

在这十步中,我的理智和情感激烈交战。他是认真的吗?我们会不会明天就后悔?邻居之间发生这种事情会不会太尴尬?

但当他把我轻轻放在沙发上,俯身靠近时,所有疑问都消失了。

“最后一次机会,”他的鼻尖几乎碰到我的,“推开我。”

我没有推开他,而是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那一夜,我们确实从阳台进入了客厅。身体的契合度出乎意料地高,仿佛我们已经熟悉彼此很久。事后,他抚摸着我的后背,低声说:“我后悔了。”

我的心一沉:“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这么做。”他笑了,翻身再次吻我。

清晨六点,我溜回自己的公寓,腿还微微发软。手机亮起,是他的消息:晚安,或者说早安

我回复:睡吧

躺在床上,我回想昨晚的一切,脸上不自觉泛起微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

9

周屿去西藏前的最后一个月,是我们关系飞速发展的时期。

我们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空间,但夜晚总会在一起。有时在他家,有时在我家,做爱、聊天、分享作品,然后相拥而眠。我的失眠奇迹般好转,在他的怀抱里,我能一觉睡到天亮。

“你是我的安眠药。”我开玩笑说。

他认真地看着我:“你也是我的。”

但我们从不谈感情,不说喜欢,更不提爱。那种默契依然在,只是现在延伸到了床上。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他。工作时会不自觉地看向对面,如果他不在了,就会莫名失落。看到他和其他女性——即使是工作伙伴——在一起,心里会泛酸。我开始在超市买他喜欢的啤酒品牌,做菜时会下意识地多做一份。

但我从不说出口。

“你爱上他了。”小雨一针见血地说。

“没有。”我否认,“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自欺欺人。”她嗤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提起他时你的眼睛在发光?”

我无言以对。

周屿出发去西藏的前一晚,我们躺在他的床上,窗帘罕见地拉着。

“我会想你。”他在黑暗中突然说。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有人表达感情。

他转过身,面对我:“你呢?会想我吗?”

“可能吧。”我故意轻描淡写。

他轻笑一声,不再追问。

第二天清晨,我帮他整理行李时,发现相机包里有一张我的照片——是我在阳台画画的侧影,阳光洒在发梢,整个人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

“什么时候拍的?”我问。

“有一天下午,你难得在白天工作。”他从背后抱住我,“我会带着它。”

10

周屿离开的第一周,我试图维持正常的生活节奏。工作到凌晨,按时交稿,甚至开始锻炼身体。但公寓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难以忍受。

我们每天会通电话或视频,但信号时好时坏。他给我看雪山、草原、寺庙和经幡,我给他看我完成的画稿。

“很美。”他看着我的画说,“但不如你美。”

我的心脏漏跳一拍。距离让他变得直白,而我却更加拘谨。

第二周,我发现自己无法专心工作。总是下意识地看向对面,但那里一片漆黑。凌晨三点,我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台灯亮着,却感觉那光芒无法照亮整个房间。

第三周,我生了一场小病。发烧、咳嗽,躺在床上无法起身。迷迷糊糊中,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背景风声呼啸。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小声抽泣。

“晚晚?你怎么了?”他听起来很着急。

“我...”话未说完,信号就断了。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

一小时后,门铃响了。我挣扎着起身开门,看到小雨站在门口。

“周屿给我打电话,说你好像出事了,让我来看看。”她摸我的额头,“天啊,你在发烧!”

后来我才知道,周屿在信号极差的情况下,辗转联系到了小雨,请她来照顾我。

那晚,我抱着手机,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快点好起来,我担心你

我回复:我想你

发送成功后,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11

周屿离开的第四周,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晚小姐吗?我是周屿的姐姐,周楠。”

我愣住了:“你好,有什么事吗?”

“小屿在拍摄时遇到了雪崩,现在在医院。”她的声音疲惫,“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能来一趟吗?”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雪崩?医院?叫我的名字?

“他...严重吗?”我几乎发不出声音。

“左腿骨折,轻微脑震荡,和一些擦伤。不算太严重,但需要休养。”她说,“我看得出来,他很需要你。”

挂断电话后,我立即订了最近一班去西藏的机票。十小时后,我已经在飞往拉萨的飞机上。

在机场见到周楠,她有着和周屿相似的眼睛和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联系了你。”去医院的路上,周楠说,“我偷看了他的手机,找到你的号码。”

“谢谢。”我低声说。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犹豫了一下:“不算久,但...很重要。”

她笑了:“我看得出来。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更别提挂在嘴边了。”

医院里,周屿躺在床上,左腿打着石膏,脸上有一些擦伤,但精神还不错。看到我时,他瞪大了眼睛。

“晚晚?你怎么...”

我走到床边,轻轻抱住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你这个混蛋,吓死我了。”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温柔:“我没事,只是小伤。”

“不是小伤!”我抬起头,瞪着他,“雪崩!周屿,你差点死了!”

他擦去我的眼泪:“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周楠悄悄退出了病房。

12

我在西藏呆了一周,照顾周屿直到他出院。我们住在酒店里,白天他整理照片,我画画,晚上相拥而眠。

“你知道吗,”一天晚上,他看着我说,“当我被埋在雪下的那一刻,想到的竟然是你。”

我屏住呼吸。

“我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他继续道,“我爱你,晚晚。”

我的眼眶湿润了。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有人说出“爱”这个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他笑了:“可能从第一次看到你熬夜工作的侧影开始。你那么专注,那么美丽,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害怕。”他坦诚道,“害怕承诺,害怕失去,害怕变得依赖一个人然后再被抛弃。”

我的心揪紧了。后来我才知道,周屿的父母在他少年时期离婚,双方都不愿意抚养他,他是在亲戚家长大的。这种被抛弃的经历让他对亲密关系充满恐惧。

“我不会抛弃你。”我握住他的手,“永远不会。”

“我也不会。”他吻我的额头,“所以,你的回答是?”

我笑了:“回去再告诉你。”

13

回到城市的那一刻,熟悉的生活又回来了。但有些东西已经改变。

周屿的腿还需要休养,我搬到了他家照顾他。我们的牙刷放在同一个漱口杯里,衣服挂在同一个衣柜,咖啡杯并排放在厨房架子上。

白天我工作,他整理西藏之行的照片;晚上我们相拥而眠,失眠奇迹般地远离了我们。

“这就是幸福吧。”一天早晨,他看着天花板突然说。

我靠在他肩膀上:“是啊。”

但幸福总是短暂的。周屿的腿伤痊愈后,接到了一个去非洲拍摄野生动物迁徙的邀请,为期三个月。

“你可以拒绝。”我说,心里知道这有多自私。

他摇头:“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

我们开始了异地恋。这次的距离更远,时差更大,联系更不方便。有时一周只能通一次电话,邮件要几天才能收到回复。

我开始重新失眠,台灯又亮到凌晨。但这次,对面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三个月后,周屿回来了,皮肤晒得黝黑,带着上万张照片和满满的成就感。我们像久别重逢的恋人,疯狂地做爱,倾诉思念。

但有些事情在悄然改变。

14

周屿回家两周后,我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常常心不在焉,接到某些电话时会走到阳台接听,晚上睡得比我还晚。

“有什么事吗?”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犹豫了一下:“国家地理提供了一个职位,常驻摄影师,但base在纽约。”

我的心沉了下去:“你要接受吗?”

“还没有决定。”他说,“我想和你商量。”

那一夜,我们第一次背对背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但它在空气中弥漫,像一层无形的雾霾。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他的电脑屏幕——一封已经写好的接受函,只待发送。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却没有告诉我。

当晚,我们大吵一架。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质问,“你已经决定要去了,却不敢说?”

“我本来想今晚和你谈的。”他试图解释。

“什么时候的飞机?”

“下个月十五号。”

我笑了,眼泪却流下来:“所以,我们只剩下三个星期了?”

“晚晚,我们可以远距离...”

“不,我们不能。”我摇头,“我受够了每天抱着手机等你的消息,受够了生病时你只能拜托别人来照顾我,受够了每一个独自醒来的清晨。”

他沉默了。

那晚,我搬回了自己的公寓。凌晨三点,台灯依然亮着,但对面一片漆黑。

15

周屿离开前的最后三周,我们像陌生人一样。偶尔在走廊遇见,也只是点头示意,然后擦肩而过。

但我能看到他眼里的痛苦,相信他也能看到我的。

临走前一晚,我工作到凌晨,抬头时发现对面阳台上有个人影。周屿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一样。

我们对视了很久,然后他举起手机。

我的手机随即响起:对不起

我回复:一路顺风

他:我会想你

我:我也是

他:等我回来

我没有回复。等他回来?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永远不回来?

第二天清晨,我看着他提着行李上车,离开。整个过程,我没有出门送别。

生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个人工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失眠。台灯亮到凌晨,但对面再也没有那盏灯。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纽约打来的电话。

“晚晚,”周屿的声音隔着大洋传来,“我想你。”

我握着手机,眼泪无声滑落:“我也是。”

“我看了你的新作品,《远距离恋爱》,很美,但太悲伤了。”

那是我以我们为灵感创作的一系列插画,没想到他看到了。

“工作怎么样?”我转移话题。

“很好,但...没有你,一切都不完整。”

我们聊了一个小时,挂断电话后,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

这样的通话持续了几个月。有时一周一次,有时两周一次,内容从最初的思念慢慢变得日常。他告诉我纽约的见闻,我分享工作的进展,但我们不再谈未来。

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我遇到一个人,同事,很谈得来。”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是吗?”

“只是朋友。”他立刻补充。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改变。

16

周屿去纽约半年后,我接到了一个本土知名出版社的合作邀请——为一系列绘制封面。项目负责人是业内知名的编辑,陈默。

他四十岁左右,温文尔雅,对作品有独到的见解。我们合作愉快,经常一起讨论工作到很晚。

“你总是工作到这么晚吗?”一次,他送我回家时问。

“习惯而已。”我说。

车停在我公寓楼下,他看着我:“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东西?我知道附近有个不错的酒吧。”

我犹豫了。这是一个明确的约会邀请。

“只是朋友间的闲聊。”他补充道,笑容温和。

最终我拒绝了。上楼时,我看向对面漆黑的窗户,第一次思考:我和周屿还有未来吗?

那晚,我罕见地失眠了,即使吃了安眠药也无济于事。凌晨三点,我起身画画,却不知怎么地,画出了一片沙漠星空——那是周屿曾经拍过的景象。

天快亮时,我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没有回复。时差关系,他应该正在睡梦中。

但一小时后,我的手机响了,是周屿。

“我收到你的消息了。”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我只是...想念我们曾经的时光。”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和那个同事,我们...约会过几次。”

我的心沉了下去。

“但已经结束了。”他继续说,“因为我发现,我爱的还是你。”

眼泪再次滑落,我发现自己依然如此在乎他。

“周屿,我...”

“不用现在回答。”他打断我,“我下个月会回国一趟,我们可以见面聊。”

17

周屿回国的那天,我精心打扮了自己,提前一小时到达机场。等待的过程中,我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几乎要冲出胸腔。

然后我看到了他。推着行李车,比半年前瘦了一些,但依然那么英俊。他四处张望,显然在寻找什么。

当他看到我时,整个人仿佛被点亮了。我们向对方跑去,在机场大厅中央紧紧拥抱。

“你来了。”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来了。”我回答,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回城的车上,我们十指相扣,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里面是一系列照片——全都是我。我在阳台画画的侧影,我在厨房泡咖啡的背影,我在沙发上睡着的模样,我抬头看向他窗户的瞬间...

“你偷拍我?”

“每一张都经过你同意。”他指着照片,“看右下角。”

我仔细看,发现每张照片的右下角都有一个小小的日期和时间。翻到背面,还有我当时回复他的消息:

“这张不错,留着吧”

“把我拍胖了,删掉!”

“角度选得挺好”

原来,在我们隔着窗户互发消息的日子里,他一直在用这种方式记录着我。

“我还拍了很多其他的。”他拿出另一个信封,这次是我们在西藏的合影,在纽约街头想念我的自拍,以及一些显然是近期拍摄的——我的日常生活。

“这些...你怎么拍到的?你回来了多久?”

“两个月前,我辞去了纽约的工作。”他平静地抛下这个重磅炸弹,“这两个月,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没有告诉你。”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18

“为什么?”我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我发现,没有你的生活,再精彩也毫无意义。”他握着我的手,“那天你发消息问我能否回到从前,我意识到这是我一直在等待的时刻。”

“所以你辞职了?”

“嗯。我接了一些国内的项目,以后都会在这里工作。”他看着我,“如果你还愿意接受我的话。”

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了他。

那天晚上,我们回到了他的公寓——我们的公寓。一切摆设如常,只是多了些这两个月他偷拍我的照片。

“变态跟踪狂。”我开玩笑说。

“只跟踪你一个人。”他认真回应。

夜里,我们躺在床上,窗帘罕见地拉着。但这次,我不再感到窒息,反而觉得安心。

“我爱你,晚晚。”他在黑暗中轻声说。

“我也爱你。”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迟来的告白。

我们做爱,温柔而缠绵,像两个终于找到归途的旅人。

事后,他起身去拿水,我看着他赤裸的背影,突然问道:“那天晚上,在停电的雨夜,你为什么邀请我过来?”

他回头看我:“因为看到你害怕的样子,我想保护你。”

“从那时就喜欢我了?”

“可能更早。”他笑了,“只是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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