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小心翼翼地握着巫凡给他的奇异香囊,心中暗自庆幸。当他踏出那片黑暗的防御地带时,那些原本躁动低鸣的毒虫藤蔓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发起攻击,这无疑让他松了一口气。
终于,他成功地从那个堆满废弃瓦罐的角落钻了出来,重见天日的感觉让他如释重负。然而,他并没有时间去享受这份自由,因为时间紧迫,他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来摸清现状并解决潜在的威胁。
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找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这个角落虽然有些阴暗,但至少能让他暂时避开他人的视线,静下心来检查自己的状况。
陈胜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他发现,在净瘴铃兰和自身诡异体质的共同作用下,他身上的外伤已经基本愈合,只剩下一些浅淡的疤痕。这让他感到十分惊讶,毕竟那些伤口之前可是相当严重的。
不过,他的衣物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在穿越防御地带时受到了毒虫藤蔓的攻击,他的衣物已经破损得相当严重,而且还沾满了血污、毒液和尘土,看起来十分显眼。这样的装扮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对他接下来的行动非常不利。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石喉部赠送的银饼,如疾风般冲向集市的边缘。那里有一些流动性很强的摊贩,他们对顾客的身份并不十分在意,这正合他意。
他在这些摊位前迅速穿梭,目光如鹰般扫视着每一件物品。很快,他就选中了几套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粗布衣物,这些衣物虽然不起眼,但正适合他的需要。接着,他又挑选了针线,以备不时之需。
为了掩盖身上可能残留的异常气息,他还特意购买了一些常见的草药。这些草药的气味可以混淆他人的嗅觉,使他更不容易被察觉。
此外,他还买了一小包特制的鱼鳔胶和几种不同颜色的矿物粉末。这是他在衡州探险时,从一个无相盟那里学来的旁门左道,用于简易伪装。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像一只机敏的狐狸,迅速找到一处废弃的仓库。这里人迹罕至,正是他理想的藏身之所。
他躲进仓库里,开始利用手头有限的材料进行伪装。首先,他仔细地清洗了自己的脸和手臂,确保没有任何污垢或痕迹。然后,他将深色粉末与鱼鳔胶混合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在脸上勾勒出皱纹,改变肤色,甚至略微调整了颧骨和下巴的视觉轮廓。
接下来,他用碎布和填充物稍稍改变了肩背的厚度,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佝偻一些。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技巧和耐心,因为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导致伪装失败。
最后,他换上那套打着补丁、略显宽大的粗布衣服,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一番忙碌之后,镜子里(利用一块破碎的金属片反射)已经看不到那个眉宇间带着锐气的少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色蜡黄、眼角带着疲惫皱纹、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为生活奔波的中年苦力模样。虽然仔细看仍能发现些许不自然,但在混乱的骸骨港,足以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
伪装完成,陈胜深吸一口气,将那份焦灼压在心底,模仿着周围那些底层劳工略带麻木和谨慎的步伐,混入了逐渐恢复些许活力但依旧弥漫着紧张气氛的街道上。
他朝着港口中心区域靠近,越往里走,气氛越发凝重。随处可见被破坏的摊位和建筑残骸,以及一滩滩尚未完全清洗干净的黑褐色血迹。巡逻的血颅战团战士数量明显增多,个个眼神凶狠,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人。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混在一群同样既害怕又好奇、伸着脖子张望的人群边缘。
他压低声音,用刻意改变的沙哑嗓音,向旁边一个看起来同样在看热闹、裹着破旧头巾的男人打听:“这位老哥,劳驾问一下,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闹这么大动静?”
那男人正踮着脚努力想看清远处高塔下的情况,闻言头也不回,不耐烦地嘟囔道:“还能是咋回事?拓跋氏的那位族长,‘暴熊’拓跋兀,带着他那一帮子蛮横的族人,来找血颅的赫连团长要说法了呗!为他那个死鬼侄子拓跋狰报仇!刚才两人就在那边,差点就打起来了!那场面,啧啧!”
拓跋兀?赫连团长?打起来了?
陈胜心中一震,终于听到了关键人物的名字和初步动向!他急忙追问:“那……那结果怎么样?谁赢了?”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这直接关系到血颅战团后续的态度和搜查力度。
那男人这才扭过头,像看白痴一样瞥了陈胜一眼,没好气地道:“谁赢了?我哪知道去!那种大人物的架,是我们能凑近看的?不要命啦?刚才那气浪震翻了多少人你没看见?想知道谁赢了?喏——”
他朝着中心区域努了努嘴,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畏惧:“你要不怕被那些杀红了眼的蛮子当成探子剁成肉泥,你就再往前凑凑,自己看去!反正老子是不敢了!”
说完,他像是怕惹上麻烦,缩了缩脖子,不再理会陈胜,又努力踮脚望向远处,嘴里还嘀咕着:“打吧打吧,最好两败俱伤……”
陈胜得到了零星的信息,但远远不够。只知道双方首领动了手,但结果未知。港口依然封闭,说明冲突很可能并未彻底解决,而是陷入了某种对峙或谈判僵局。
这种不确定性让他更加焦虑。他必须知道更确切的消息!是血颅战团迫于压力要严查凶手?还是拓跋氏占据了上风正在大肆搜捕?这决定了他下一步的行动。
眼看从外围无法获得更多信息,陈胜把心一横,决定冒险再靠近一些。他需要听到更多谈话,看到更多细节。
他不再理会那个看热闹的男人,借着人群的掩护,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开始小心翼翼却又坚定地朝着风暴的中心区域缓缓靠近过去,耳朵高高竖起,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有用的对话碎片。危险,但也可能藏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