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如刀,割裂长空。
芬里尔的飞行速度已然超越了声音,龙背之上,风元素护盾将足以撕碎钢铁的气流隔绝在外,但那股源自极限速度的压迫感,依旧让每个人心头沉重。下方的山川大地化作了迅速倒退的模糊色块,江河如银线,山脉如皱褶,一切景物都失去了具体的形状。
苏毅站在最前端的龙首之上,龙角如剑,指向南方。他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面容宛如万载寒冰,眼神却比脚下的流云还要焦灼。他没有开口催促,因为他知道,这头远古巨龙已经拼尽了全力。
“陛下,诸位将军,服下此丹。”华佗的声音沉稳传来,他为众人一一分发丹药,“此乃‘固元丹’,可抵御高空消耗,维系气血。”
众人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暖流瞬间游遍四肢百骸,驱散了高速飞行带来的不适。
就在此时,前方的天际线上,突兀地出现了数个黑点。
黑点迅速放大,竟是十余艘造型狰狞、通体闪烁着圣洁光辉的浮空战舰!它们如同盘踞在天空中的蜘蛛,迅速散开,组成了一张巨大的拦截网,舰首的能量炮口开始汇聚起刺目的光芒。
神圣联盟的后手,他们竟算准了苏毅会急速驰援,在此设下了埋伏!
“轰!轰!轰!”
下一刻,上百道炽白色的能量光柱撕裂云层,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弹幕,精准地封锁了芬里尔所有前进的路线。
“吼——!”
芬里尔发出一声愤怒的龙吟,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灵巧地翻滚、折转,试图规避炮火。然而弹幕太过密集,数道光柱擦着它的龙翼和鳞甲而过,溅起一连串的能量涟漪,让风元素护盾都为之剧烈震颤。
“一群铁皮苍蝇,也敢挡你家爷爷的路!”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不等苏毅下令,李元霸已然按捺不住。他魁梧的身躯从龙背上一跃而起,全身瞬间沐浴在狂暴的紫色雷光之中,整个人化作一颗逆空而上的紫色流星,悍然冲向了那片由飞空艇组成的阵列。
“陛下,这……”宇文成都刚想请战,却被苏毅抬手制止。
“让他去。”苏毅的目光没有离开南方,只是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那道紫色的身影上。
只见李元霸冲入敌阵,面对一艘朝着他开火的飞空艇,竟是不闪不避。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雷都天尊】的神威轰然爆发!他甚至没有动用兵器,只是伸出那双缠绕着毁灭性雷电的巨手,一把抓住了飞空艇的舰首。
“给老子,开!”
在一众神圣联盟士兵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李元霸双臂肌肉虬结,硬生生将那艘由精金打造的战舰,从中间徒手撕裂!狂暴的雷电法则顺着撕口涌入舰船内部,瞬间引爆了其能量核心。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爆开,绚烂而致命。
这仅仅是个开始。李元霸如虎入羊群,在敌阵中横冲直撞。他时而化作雷电,瞬移至另一艘战舰之上,一拳将其驾驶舱轰成齑粉;时而双手抓住炮管,将其拧成麻花,再反手将整艘战舰抡起,砸向另一艘;时而干脆张口一啸,万千雷蛇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为焦炭。
他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招式,有的只是最纯粹、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绝对力量。
短短十数息,那张原本天罗地网般的拦截阵,已然被他一人撕得七零八落。残骸与火焰如下雨般坠落,将天空染成一片末日之景。
“哈哈哈!痛快!”
李元霸大笑着,身形一闪,带着一身硝烟与电光,稳稳落回龙背之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芬里尔发出一声敬畏的低吼,双翼再次振动,穿过了那片狼藉的空域,速度不减分毫。
……
长安,皇城。
“社稷守护大阵”的光芒愈发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狄仁杰站在指挥高台上,双眉紧锁,死死盯着城外敌军的攻势。他发现,敌人的每一次攻击,都并非胡乱冲撞,而是极有章法,总能精准地命中大阵能量流转最滞涩、防御最薄弱的节点。
这种攻击方式,不像是外部的强攻,更像是……拿着图纸的精准拆解。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不对!”狄仁杰猛然回头,对身旁的曹正淳道,“曹都督,城中有内奸!而且此人,必定是精通阵法之人!”
曹正淳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刻对身后的番役低声下令,启动潜伏在全城的暗网,以最快速度排查所有能够接触到阵法核心的工部官员和阵法师。
然而,敌人的行动,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就在曹正淳的命令刚刚下达,还没等暗探们传回消息之时,皇城东南角,一处负责为大阵输送国运龙气的核心阵眼,毫无征兆地,从其内部爆发出了一道刺目的圣光!
轰——!
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摇摇欲坠的“社稷守护大阵”,在这一内一外的双重打击下,光芒骤然一黯,伴随着一声琉璃破碎般的脆响,东南角的防御光幕轰然洞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杀!!”
缺口一现,早已等候多时的神圣联盟狂信徒们,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如决堤的潮水般,疯狂地从缺口涌入皇城之内。
“给老夫顶住!”
“儿郎们,随我杀!”
早已在此处布防的秦琼与程咬金双目赤红,两位大唐宿将各自手持兵器,率领着最后的禁军,组成一道血肉防线,与涌入的敌人狠狠撞在一起。
金戈交鸣,血肉横飞。
禁军将士虽勇,但敌人数量实在太多,且个个悍不畏死,仿佛没有痛觉的战争机器。防线被一次次冲撞,节节败退,无数忠勇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危急时刻,一道道鬼魅般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敌军的后方。
是毛骧和他麾下的锦衣卫!
他们如同暗夜中的死神,手中的绣春刀与弩箭总能从最刁钻的角度,精准地收割掉那些狂信徒中的小头目和指挥官。每一次出手,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造成一片小范围的混乱。
他们用最冷酷、最血腥的刺杀手段,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扎进了敌人涌动的浪潮之中,暂时遏制住了对方的攻势,为秦琼和程咬金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高空之上,那名六翼天使长见攻势受阻,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不再观望,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从天而降。他无视了正在浴血奋战的毛骧等人,手中的审判之矛,径直刺向了防线核心的秦琼!
“铛——!”
秦琼举起手中虎头皂金枪奋力格挡,却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遭山岳撞击,口喷鲜血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城墙之上。
一矛,重创当世名将!
六翼天使长甚至没有再看秦琼一眼,他无视了周围所有人的攻击,迈开脚步,径直朝着皇城深处,林婉仪所在的寝宫方向走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圣光威压便强盛一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禁军,都被无形的威压震得筋骨寸断,口吐鲜血。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所有守军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天际的尽头,一声穿云裂石、充满了无尽威严与愤怒的龙吟,轰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