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没看出来啊，一个小丫头你也欺负上了？”朱四过来就给了刚推田媛的伙计一个冷眼。
伙计忙堆笑上前，“朱爷，这不是昨个有叫花子进茶楼惹了客人不快，我们东家特地交代了不让闲杂人进馆，这姑娘您认识啊，得罪了。”
“嗯，认识！”朱四没多言，看了一眼田媛。
“跟我来，正好有事找你！”丢下这句，朱掌柜背着手往回走。
田媛一时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朱掌柜可是不让她再去酒楼了。现在又帮她说话，难道是许辰嘉暗自帮忙了？
田媛心里胡乱猜测着跟了朱掌柜进了酒楼，柜台后面的小隔间里，田媛跟他面对面坐着。
朱四显然在思量什么事，手指有节奏的敲着小桌子。他能不烦心么！昨天邓管事来跟他说后天藕粉不用送了，他可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就了了。
结果晚上县太爷来酒楼，宴席之间又将他叫了过去，好一番的夸奖了他。随即提出要买藕粉，买的量不少，瞧他呆愣，还语气加重了问他有没有问题！
开玩笑，县太爷要买藕粉，他敢说有问题？点头哈腰的同时老实说了是乡下一个不太熟的丫头做出来的藕粉，之前有位外地来的老爷也买了半旦。因为帮了这丫头的忙，才送了他一些藕粉。
县老爷彭怀谦听了后没为难他，让他去寻乡下丫头问问她还愿不愿意做藕粉来卖。若是愿意，他就以寻常老爷的名头跟她买，只是藕粉要做得像他送来的一般好，不能有问题，不能以次充好。
朱四只能应下，说得了信儿再回禀县太爷府上的管事。这事闹了他一夜睡不好，原来邓管事说不让送藕粉是要买，他给误解了意思。
今儿个在大堂晃悠来晃悠去，寻思这个事咋整。
耗到现在，头一抬就瞧见田媛了。再瞧见她为了回避他躲进茶楼，结果被伙计给轰了出来，内里憋了一夜的火就冲茶馆伙计发了出来。
如今人坐在他对面，权衡利弊后朱掌柜开了口。“那个藕粉的事，我一直上心着呢！有个客人感兴趣，要的量不少，你看这事？”
田媛一听这话激动得站了起来，“真的？这事没问题啊。”
朱掌柜抬抬手示意她坐下，“实话说就在刚刚我还在犹豫这个事，一来这个吃食是你做的，我无法监督或掌控。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二来这个客人是我们酒楼的常客，虽然我同他提了这藕粉是你做的，客人也表明买藕粉的事同酒楼无关。但我毕竟帮东家打理酒楼，万一你的藕粉让客人不满意，再牵连到酒楼，我这差事？”
田媛听懂了朱掌柜的话，说白了人家不愿意担风险，其实就是信任的问题。他对自己没信心，没信任度。怕事情搞砸了，不仅连累酒楼，恐怕还会丢了自己的掌柜差事。
“您看这样成不成？这藕粉买卖本来就是我想做，托您的福才有客人想买。我是卖藕粉，客人是买藕粉，您只是中间牵线。具体的同客人谈价钱等让我二伯来谈，您只做引荐。”
“当然，这买卖谈成了，必然少不了您的好处。我们田家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家，藕粉我们肯定尽心尽力去做，一定让客人满意，也不让您为难。再者也有前面那位老先生买藕粉签契约作样，我们跟这位客人签契，有什么事都由我们来承担，您看这样成吗？”
田媛此时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这单成了，给您两成的辛苦费，只要客人付了定金，就按两成先算给您。”
朱掌柜听了后将她上下仔细打量，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谈买卖这般老道让他又刮目相看了。
买卖还没谈，先许了他两成的利，这丫头会做人，也会做买卖。不过，他可知道要这藕粉的是谁，摆摆手，“分不分成的就算了，我就是看在你是阿嘉介绍的才帮你。”
“还有一句话我是信了你这个小丫头的，那就是你说你们田家人不会忘恩负义。我倒不要你们报什么恩，就是万一有个啥事的别往我身上推就成。”
朱四这是明哲保身，可不想因为一单小小的藕粉买卖弄砸了他掌柜的差事。这差事可是他苦熬这么多年，给东家卖命换来的。
田媛听了笑着回：“您放心，契约上都写得明明白白，这买卖明面上跟您没啥关系。若真是有事，最差不过是人家不要我家的藕粉。”
“而且藕粉做出来最先尝的是我们自家人，自家人吃了没问题才会送来给客人。所有的制作过程，我会全程监督。吃进人肚子里的东西最是要紧，这点我跟您一样谨慎。”
朱四听了田媛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心里熨帖了，让田媛去叫她家大人来酒楼等着，他上门去请邓管事。
一路上，朱四也摆明自己的立场。大家都是人精一个，邓管事心里有了数。
田媛立马去了菜摊那，看了一眼今天来的大伯家的田盛哥和二伯家的田茂哥，她过去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
王氏一听有人要买藕粉，心里直喜。
“大伯母，今儿个二伯没来，我想让田茂哥跟我走一趟。若是谈成了，就按咱之前说好的，您家的莲藕我这全按市价买下来，但还要出人力帮我们做藕粉。”
田媛说得含蓄，之前让她帮忙卖藕时，奶奶管氏和大伯母一再说只要能卖出莲藕，其他的他们有人出人，有力出力，什么工钱都不要。
“我比田茂年长，还是我去吧！”王氏还没开口，一旁的田盛等不及冒出了头。
田媛没吭声，望着王氏。
王氏一把抓住田媛的手，“阿媛，大伯母就相信你，马上就要入冬了。这藕再不能放了，你跟阿茂去一定要谈下来。只要收了我家的莲藕，银钱你随便给，大伯母求你了。”
这回王氏总算没糊涂，自家大儿子是什么脾性太了解了。田媛话里说得明白，这事还没谈，能不能谈成还不知道，若是被自家儿子给搅浑了，他们家的莲藕可真就烂田里了。
一旁的田盛脸上一阵发红，自己亲娘都不看好他，他只能退后。
“大伯母，我一定尽全力争取这单买卖。”田媛带着田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