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媛笑笑,“嗯,得一两个月后才能变,一会那些编好的拿回去存放好。”
“嗐,那我们就等着。”祥子起身,“歇也歇了,走吧,种菜去。”
“那我也去帮忙!”邓良跟着站起来。
田媛冲他挤挤眼,“你可别去,咱们都背不动我爹,我还指着你陪着我爹,等炎雷回来接他。”
“那,成吧!”邓良看看田庆才,再看看祥子没说啥,他留了下来。孩子们听到马上就回家倒是来了精神,也难怪,天天弄到乌漆嘛黑的回去,今儿个收工早,立马欢呼了。
回了家,田媛让孩子们去睡,他们也不肯,说种菜又不累他们能干。
田媛劝不动就由着他们了,几个孩子加上祥子倒也种得快,太阳西落时半亩的薄荷,半亩的韭菜种子就种得了!
“成了,现在我可得回去呼呼大睡一场!”祥子丢了工具,背着手,弓着背往北面走去。
田喜带着炎树捡了鸡蛋就去灶房上忙着做饭,田泽把工具归置好就回了屋。菜地没其他人,田媛浇完了水,一抬头就被满天的红霞迷住了眼。
“好看?看你看半天了,坐过来看,这边更美!”栅栏外的许辰嘉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田媛对面,还是那般的英姿焕发。
田媛看到他换了一身衣裳,不是刚刚跪在那带了补丁的灰袍,而是一身俏绿长衫,腰间束细带,随风飘飘荡荡,让他有了几分文人雅客的风流。
“这儿看也是一样!”田媛席地而坐,享受难得的清闲。
天空中一行鸟儿飞过,霞光染满半边天,这是一幅画卷,大自然的画卷。
“晚霞如火映苍穹,倦鸟归巢穿暮霭。袅袅炊烟升青山,春风化作暖曲嫣。”看着此情此景,田媛随口吟了几句。
许辰嘉越过栅栏,在她身旁坐下。“知道你读过书,不过我也读过书的。”
“今日我不知道舅舅会那样说,若是有人非议你,我肯定会为你解释。”许辰嘉跪那的时候看到田媛了,也瞧见她渐渐走远。
哪个女子会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他原本只是想让乡邻同情他的遭遇,拿回自家的东西,也想摆脱舅舅那个麻烦,没想到会牵连进田媛。
田媛听了没吭声,她其实很疲累。这些天在地里连轴转,哪怕她没出大力也到了身体的极限。
许辰嘉挨得她很近,微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长长的一缕秀发飘到他的胳膊旁,又荡了回去,轻痕无声。
“买地的事我同你说过,这事原本不想张扬,尤其是想瞒着我舅舅。不过如今都知道了,买地的银子是我倒腾粮食挣来的,没有用罗记的一文钱。至于你二伯说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是我欺骗了他。”许辰嘉冷静的说起这些,没藏着掖着。
“他养我这么多年,一句养育之恩大过天就能让我一辈子翻不了身。那些银子虽是靠我自己本事挣的,但只要他说一句是罗记的,我就反驳不了。”
“这才跟你二伯说是我爹娘留给我的,许家人也好,我舅舅也罢,如今他们没脸再跟我讨要我爹娘留下的东西。”
许辰嘉看向天边,夕阳西下的天空他很少去看,因为他有许多事要忙。他淡淡的谈起以前,谈起罗记。
“还记得四年前,我才十二岁。我爹娘就是倒腾粮食买卖的,那天舅舅赢了钱很高兴,我就跟他提议把宅子前面改成个铺面,虽不在大街上,可我能帮他招揽来生意。舅舅一听能挣钱就同意了,我也很高兴。”
“我想只要我帮舅舅挣了钱,他就不会再打我了,我还想着劝他别再去赌。可后来,呵!我的天真付出了些代价,也不再对这个舅舅有一丝奢望。这四年我帮他挣了不少银子,他都输掉了。”
许辰嘉冷毅的脸上有了些自嘲,他从没跟别人提过这些。身边的少女一动不动的聆听,他原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些会很愤怒,结果却异常的冷静。
“他养我,我报答过他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恨我那些叔伯,也一直以为当年是他们抢了我家的家财,当全贵叔拿出那些画押的字据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可笑。”
“舅舅他以抚养我的名义,将当年我家的银子,田产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一面在我面前控诉大坝村许家人,一面不让我回来。他在许家叔伯面前说为我花了多少的银子,以此要挟要钱。”
“他这个大善人当得可真是好啊!”许辰嘉深邃的眼眸看向远方,舅舅罗福利用了他的恨,他的天真,利用了许家人对自己的愧疚,这才渔人得利。
“如今当年被抢走的银子,田地我都不计较了,权当他养我一场。可赌徒就是个无底洞,我得摆托他。阿媛,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利用了你,利用了你们田家。”许辰嘉苦笑一声,“你生气也是应当的!”
夕阳斜斜的往下坠,它是这天地间最无情的看客,无论大地上发生了什么,它照常西落,照常升起,无关自己。
“听说你立户了,还没恭喜你!”田媛偏过头看他,满脸的倦容,“挺巧的,我家大伯和二伯的藕田就在村东头那附近,你舅舅要进村子,那可不是必经之路!”
“是我提前知道了他会来,我让长庚引他去的那边。现在春耕,田叔他们应该在地里。我还让辽盖绕路去叫了老里正,这样来的时候就瞧见我跪地,我舅舅欲对我动手。”
许辰嘉浅笑了下,“我早知道他会来,也早跟你二伯那诉了一大堆的苦做了铺垫。不过,没给你二伯看后背,那伤除了打我的舅舅,就只有你看过”。
田媛见他苦笑,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倒也配合的耸耸肩,却无半点羞意和恼怒。“摆脱他了?”
“算是吧,最起码他不敢再来大坝村闹了。如今我已立户,买下的田亩就是我的产业,他拿不走。往后我不会像我爹娘那样接济他,他是我舅舅我认,旁的再没有。”许辰嘉提到罗福,语气冷淡似冰。
“害得你损了名声,我该补偿你!”许辰嘉刚想去看田媛,右胳膊处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