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媛缓了缓神色,挤了一丝笑容出来,“还有小半袋大米,可以撑两天。院子里的鸡刚看了,鸡都还在。后院的鸭窝被水冲得不成样子,五十多只鸭子都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大姐,刚我去瞧了,鸭子自己回来了,炎雷叔正帮我搭鸭窝呢!我数了,有29只,一会我再去数数,说不定还有自己回来的。”田喜拉了拉田媛,小声说着。
“嗯,还有几个丝瓜和五色瓜是从地里捡回来的。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菜田全毁了。”田媛刚又跑了一趟南边和北边的菜地。菜是别指望了,就挂在架子上的瓜还有几个,田媛看着不坏就摘了回来。
回到院子往院角的鸡窝一看,也是挺意外。当初她跟炎雷提鸡窝造成上下两层,每层做分隔,下面一层离地,用来收集鸡粪,上面一层住鸡,既通风,又方便喂食和拿鸡蛋。
地动后,河水冲了进来,鸡在二层关着,又是在墙角,愣是一个没死也没丢。鸭窝就不成了,为了方便鸭子们去池塘玩水,鸭窝门几乎不关,反正天黑鸭子就回来,天亮它们自己去旁边的池塘玩。
河水一来,鸭窝被冲散了架,鸭子们更是不知所踪。
田喜不死心四处去找,还真找到了。一群鸭子挤在后面的水沟里,正撒欢的玩水呢!田喜把鸭子们赶回来一数,还少一半,又去找了,这才找回了29只鸭子。
“这么一大家子人,这可咋办啊?”管氏忍不住抽泣起来,“不止咱们家,还有村里头的人,这可咋办呐!”
田庆年揪着眉看着一屋子的人,“不行明天再让阿盛和阿昌跑趟县城,万一能买着粮食呢!”
“要去你去,可别叫我孙子去。你没听说吗?去往县城的路上,多了不少土匪,见人就抢,压根不管王法了。”管氏拍着大腿,急得眼角的泪水都顾不上擦,“别粮食没买回来,人也跟着回不来了。”
“娘,这不想法子呢嘛!”田庆杰看老大痛苦那样,看向田媛,“阿媛,你说说咋整?”
田媛没想到田庆杰直接问起了她,实话说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她都处于懵的状态。
昨天她家厢房粮食充足,她还寻思着明天送完五色瓜给大家发银子呢。一夜之间,要啥没啥,愣是她个现代穿越来的,都难以接受。
田庆才开口:“阿媛一早忙到现在还没停过,如今碰上难事我还是那句话,大家一块挨过去。县城今天关了城门,不会一直关的。大前年闹旱灾,也没这样,再说上半年麦子大丰收,不可能粮食全被冲毁了,只是都需要时间来解决。”
“是啊,阿才说的是。明天先把自个家收拾收拾,财物啥的尽快翻找出来,那些被毁了的也没法子了。”一向说话刻薄的祥子难得的宽慰起大家。
几位长辈还在商量着,田盛提着个破篮子进来,“爷爷,爹,二叔,三叔,你们快去里正家吧!路上碰见尤爷爷说里正叫村里得力的几户去商议呢。万叔,青山叔他们都去了。”
田有亮一听,“得,我们也商量不出个什么,去全贵家听听他的主意,走吧!”
田有亮两手背在佝偻的身后,慢慢往外走去,田庆年和田庆杰跟着去了。
“爹,我陪你一块去吧!”田媛不放心田庆才。
田庆才摆摆手,喊了田泽跟着他一起走了。
田盛将手里的篮子递给田媛,“阿媛,这些莲藕拿着吃,我再去藕田挖一些,不少村民都在那挖,我爹让我别拦着,这一夜过去又不知道少了多少。”
田盛腿上全是泥,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和泥巴都黏在了一块,远远看上去就像个逃荒的,可他哪还顾得上这些,又去了藕田。
发生灾难,村里人没吃的,去藕田挖藕,都是一个村的,田庆年发话别拦着,但总不能都叫旁人挖光了自家没得吃吧!
萍婶子看田媛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看着院门那处发呆。她想也没想走了过去抱住她,“阿媛,有婶子在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奶奶管氏,王氏还有卫氏也走了过来,管氏摸了摸田媛的头,“不管怎么说,如今还有藕吃,比饥荒那年好多了。等城门开了就去买粮食,屋子也还能再造。”
田媛瞧着一家人围着她转,心里充满了温暖,她爹总说他们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田字,如今她才体会到是什么意思。
“奶奶,我刚在想二伯他们都受了些伤,想杀只鸡炖个汤给他们补补。不过你也知道那些鸡可是阿喜的命根子,我寻思着找啥理由呢!”田媛半开着玩笑,田喜和炎树还忙着在后屋外找鸭子,可猜不到田媛已经惦记上她的鸡。
“可别,还没到那时候,这些鸡还有鸭子不急着杀。”卫氏拉着田媛的手,“知道你心善,这个时候吃食尤为珍贵,咱们能熬过去。”
田媛想着大伯家没粮食,拿出一些米让管氏他们带回去,王氏不肯要,最后还是管氏发了话,“就当是借老三的,以后再还上就是。”
大伯母他们走了,萍婶子帮着田媛洗藕收拾家里。后屋外田喜找了一大圈,找到两只鸭子的尸体,她哭个不停。“我的四黑和三花没了,还有其他的鸭子也没找到!”
炎树在一旁宽慰,“二姐,不是找回来那么多鸭子,别伤心了,等我去了县城,让我爹再给你多抓些鸭子回来好不好?”
“我不像你会读书,大姐忙着菜地一天没闲,她把家里的鸡和鸭给我照顾,那是相信我能照看好他们。可如今鸭子没了一多半,是我的错!”田喜越说越伤心,越说泪珠子越多。
“可刚刚大姐听到你说还有29只鸭子,别提多惊喜了。你瞧瞧大姐多乐观啊,原以为都没了呢,没成想你给找回来这么多鸭子。二姐,你真厉害!”炎树知道田喜最黏田媛,田媛说啥话她都听。
果然田喜听到这话停了哭,肿着眼眶问他,“真的?大姐没怪我?”
“大姐怎么会怪你呢,快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大姐该心疼了,我也心疼。”炎树蹲在田喜身旁一个劲的哄她,“咱回去看看大黑和二花吧,我好久没回来了,还怪想它们的。”
“嗯!它们都好好的呢,呀,我忘了给它们喂草了,快走。”田喜也不再执着于找鸭子了,快跑着回去喂活着的鸭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