仞魂挣扎着坐直了些，抹了把脸，努力压下打嗝的冲动，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带着一丝少见的沉淀感。
“略知一二。在主人您还未降生前，我就已经存在了，嗝～也听过一些古老的传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该死的酸气，才继续道：“生息之地…严格来说，并非天然形成的洞天福地…嗝～而是一件由混沌之初的天地本源生机，自行孕育而成的…天地神器。”
玄夜瞳孔骤然一缩：神器？！
“而那位女尊者……”仞魂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意味，“她…嗝…她就是这件天地神器的——器灵。”
器灵？
这个答案，属实在他意料之外。
“因其承载着天地灵气，是以其名坤灵。不过……”仞魂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
“她和寻常的器灵完全不同，她并非神器苏醒修炼而成，而是伴随着这件神器一同诞生的‘灵’，她的职责，从诞生之初就只有一个——维系整个天地生灵的生机流转与平衡。嗝～”
“且寻常器灵受制于契约，服务于持有者。但坤灵尊者…她不能被契约，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天地法则。”
“任何试图强行掌控她的行为，也都会被天地法则本身视为对‘生’之本源的亵渎与破坏……嗝～必将引来‘无法想象’的反噬。”
“呃——比如说我被变成了樱桃枝”仞魂讪讪笑道。
玄夜侧首似笑非笑：“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仞魂被问得一噎，脸上闪过丝不自然，抬手挠了挠后颈，那股子严肃劲儿散了大半。
“那会儿我刚有了些灵智，总爱凑在那些年头久的器灵身边打转，听他们讲些上古的事儿，坤灵尊者的事儿我也是那时候知道的。”
说到这儿，他忽然定了定神，看向玄夜：“不过当时我听他们说起坤灵尊者的语气有些不对。”
“怎么个不对？”玄夜眉梢微挑。
“除了敬畏，好像还有……惋惜？”
仞魂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嗝……或许是我记错了吧。毕竟年头太久，好多事儿都模糊了。”
他说着，忽然直了直身子：“不过主人您放心，要是以后再想起什么，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玄夜听完并无任何反应，眼尾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严肃。
他沉默着，目光穿透飞溅的水雾，投向生息之地那望不到边际，流淌着翡翠光晕的森林与翻涌的云海。
耳边瀑布的轰鸣渐渐远去。
仞魂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打扰主人的沉思。
他看着玄夜挺拔却沉默的侧影，那线条冷硬的轮廓在绚烂的夕阳下显得格外深邃。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就在仞魂以为主人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话时——
玄夜忽然突兀地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仞魂脸上，黑沉的眼瞳印着橙光，寂静极了。
仞魂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然后，玄夜开口了。
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笃定。
“仞魂。”
“嗯？”仞魂紧张地应了一声。
“你觉得，”玄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但眼神里的认真丝毫未减，“坤灵，来做我的修罗王后，做我修罗族的女主人……如何？”
“……”
仞魂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他空白的灵识里轰然炸开。
他听到了什么？
王后？！
女主人？！
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让坤灵尊者……来做修罗族的王后？！
该说不说，咱们的脸是不是有点大了……
也太惊悚、匪夷所思了些……(⊙_☉)
跟问太阳能不能摘下来当灯笼，问大海能不能舀干了当浴池有什么区别？
不，或许更甚！
一旁的玄夜像是没看到他的反应，眉头微蹙，用一种更加认真的语气，补充了一个让仞魂彻底魂飞天外的问题：
“还有，你说……我俩要是……嗯，在一起的话……”玄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眼神里的探究欲却更浓了，“会不会……生出一个兵器来？”
“！！！”
生…生…生个兵器？！
仞魂的脑子彻底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