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厮磨。
叶谣按着往日的生物钟醒来,从铜膛铁臂里挣脱出来,闭目坐在床边上醒神。
长至腰腹的青丝散在红梅雪肤上。
黑发乌亮,红痕暧昧,雪肤细腻,交辉相映成极致的美与魅。
“谣谣~”
肌肉线条含蓄而优美的长臂,自背后禁锢住叶谣的腰身,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腰臀处。
好一会儿,男人带着掠夺后野性与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谣谣,今日...我们不出门好不好?”
他慵懒低语,危险又迷人。
“不好,我有急事找师姐,还约了宫聚了解蛊的事。”
叶谣语气懒散,但精气神是很好的,这得益于吃了凤凰果以及修炼《日月魂经》,使得她整夜被翻来覆去依然精神十足。
霍斯珏:那真是...可喜可贺!
“很急,不能明天吗?”男人不死心的从曲线优美的后背缠了上去。
叶谣斩钉截铁,“不能。”
九大城各自为政又互为盟友,任何一个城出具的户籍在九州大地是通用的。倘若没有户籍,被官兵盘查到,先入狱后审查。
褚嫣把亲爹和沈骁的长辈得罪狠了,事发三天后,人没找到户籍先给销了。
原主娘是第七城城主夫人,很容易就帮褚嫣拿到了第七城的户籍。
昨日,叶谣了解褚嫣的过往后,又让霍斯珏给褚嫣加急办了一个第九城的户籍。
她急着给褚嫣送过去,让她更有底气面对过往。
“好吧,去哪我陪你。”
霍斯珏的鼻息在叶谣身上梭巡够了,才不情不愿的松开双臂,和她一起下床,反反复复确认她衣着妥帖后,唤了婢女进来伺候梳妆。
马上进入七月,除了像采硝石矿的加急任务,余下人员退回城里,封城守城。
如有雪兽来袭,轻功极佳的哨兵会在最远距离通风报信,霍城主再带领护卫队出城迎敌,在此期间,一切非紧急公务暂停。
百姓都祈祷这两个月霍城主能悠闲度日。
霍城主则盘算着把叶谣拘在寝殿里养精蓄锐。
——吃完早膳,俩人相携往客院慢行。
霍斯珏握紧叶谣的手,时不时偏头侧眸,眼波温柔、笑容缱绻的聆听身侧之人的话语。
他忽的想起之前天天追问的事,出其不意的问:
“谣谣,你答应冷随瑾什么了?”
叶谣想以她现在和霍斯珏的亲密程度和合作深度,可以坦诚相告了,遂开口道: “哦,答应和他契约订婚,不过...”
话未说完,她的右手猛然被紧握的大手松开。
叶谣疑惑的朝霍斯珏看去。
男人凤眸微眯,气势陡然突变,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颀长身躯倾泻而出,他重重看一眼叶谣,转头足尖点地,身体即刻悬空而起。
电光石火间,叶谣一跃而起,像猴似的抱挂在霍斯珏侧身,大声问道:
“你干什么去?”
“我去杀了他,”霍斯珏眸色阴鸷,薄唇说出的话冷酷至极,伸手稳稳托住叶谣的屁股。
叶谣:“......”
她转头四顾,发现附近的守卫依然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才放心的更加用力手脚并用的抱紧霍斯珏。
“人家不急着投胎,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维持着诡异的姿势,叶谣把和冷随瑾的交易,以及第七城少城主候选人的事一一道来。
霍斯珏听完依然有些气闷。
冷随瑾是叶谣的养兄,以前如何不知道,现在很明显的情意暗藏,再加上契约订婚的约定,好似他们即将水到渠成。
他不过是她走偏的那条小路。
不,他才是谣谣的命中注定。
思及此,霍斯珏沉声道:“那也用不着你和他契约订婚,我安排人制造你大堂兄意外死亡,第七城少城主之位自然就是冷随瑾的了。”
“是啊,”叶谣一脸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
“你都不听我把话说完,我一开始就是希望能杀了大堂兄达到目的,但实力不允许,才退而求其次以契约订婚为条件和随瑾哥做交易。”
“现在和你说,就是想让你出手解决了此事。”
“你倒好,我的仇敌你不去杀,要去杀我的盟友。”
叶谣把自己说生气了,挣扎着要从霍斯珏身上下来。
霍斯珏赶忙紧紧抱住她,埋头一个劲儿道歉。
“对不起,谣谣,我一听你要和别人订婚就失了理智,就疯了......”
“哼~”
俩人腻腻歪歪,疯来疯去,殊不知他们争吵的事早已解决。
叶谣离开第七城前,遇到过大堂哥冷宇峰。
当时她用魂力让他一个月内,在面对美色时无能为力。
冷宇峰当天发现自己不行,太过害怕,大把的吃助力药物,强行启动,大大的伤害了自己的身体,往后情况步步恶化。
如此伤男人尊严的事,他不敢声张,找了江湖郎中,吃了很多偏方,事情藏不住时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垮了。
如今,冷不疑深受剧毒折磨,决定冷随瑾回第七城后,就扶持他当少城主。
“叩叩叩...”
代鹅打开院门,门外赫然是孟朝毅和沈骁。
褚嫣在院里的八角亭接待他们,褚飞和冷随瑾倚在廊檐下虎视眈眈。
“妹妹,孟家和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褚嫣面容冷峻,逼近兄长,怒道:
“孟朝毅,应该是我问你,你为何能对娘的痛苦视而不见,为何能心平气和同继母共处一室,为何...你从不怨她逼死娘?”
“妹妹,明明是娘自己善妒、争风吃醋,爹一个大男人养几个小妾,照顾一下失去丈夫的青梅有什么错?”
褚嫣驳斥: “有什么错?照顾到床上就是错,”
“你...强词夺理,那是娘去世后的事,”孟朝毅满脸怒容。
褚嫣瞪着孟朝毅,毫不退让:
“爹死后一个月就娶了她,狗男女没有娘死之前的郎情妾意...哪有后来的一蹴而就。”
“你...满嘴荒唐言,爹和我一门心思报效第三城,遵从城主大人的命令,守卫九州大地黎民百姓的安危。”
孟朝毅表情威严,言辞灼灼。
“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爹不过是娶个女人回家管理后宅,他好安心治军领兵,在你嘴里竟成了那等不堪之人。”
“管理后宅...”褚嫣直视兄长,“你是爹唯一的儿子,她不敢对你如何,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闻言,孟朝毅表情空白一瞬。
他少时要上学堂、要习武,大了就跟着爹进军营,很快在城主府崭露头角,甚少关注后宅情形。
爹告诉他,男儿要志在天下,女儿要安于家室,他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褚嫣知道和兄长说不通,因此往常也不爱和他多说,但今日她不吐不快。
“孟朝毅,你生来可以轻而易举做自己,而我...就因为我是女儿身,甚至要死一次才能做自己。”
褚嫣郑重其事问道:“你明不明白?”
孟朝毅说不清什么感受,这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不理解她,甚至觉得她无理取闹,但他终归是希望她好。
他提高嗓音回道:
“妹妹,不要再说胡话了,什么叫做自己,爹教的、先生教导的...就是我们该成为的人。”
沈骁眼见兄妹俩越吵越凶,赶忙上前把孟朝毅往后拉,“朝毅,别说了,你先到一旁去,我和她好好说。”
妹妹冥顽不灵,孟朝毅心头堵着一口气,但也知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她,只得大步离开。
沈骁目光沉沉盯着褚嫣,轻声问:
“你捅了我一刀,气消了吗?”
“你不想我纳妾,那就不纳了,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褚嫣拧眉望向沈骁,噗嗤一声笑了。
“发生这一切,你怎么还在妄想我会回去陪你装那个温柔贤淑的沈大少夫人?”
“是我捅的那刀不够狠,还是跳河的速度不够快啊?”
沈骁脸上的温柔消失殆尽,眸光转锋利,出口不再是温言软语。
“孟晚柔,你是我的妻,我自问除了纳妾一事违背你的意愿,余下的皆好言相商,我们明明恩爱和美,你为何非要把事情逼到这种境地?”
褚嫣怒极反笑:
“好一个颠倒是非,婚前说好的事你说变就变,怎好意思反过来怪我?”
“沈骁,你就当孟晚柔死了吧,不要再做纠缠,我从来不是你想娶的心目中的妻子。”
沈骁眼底的执拗像化不开的墨,“晚柔,我一句话就能取消你第七城的户籍,你除了跟我回去...别无他路。”
“放屁。”
叶谣一手牵着霍城主,一手举着褚嫣第九城的户籍,大摇大摆走向八角亭。
孟朝毅走过来和沈骁同霍城主问安,看清楚叶谣手里的文书后脸色极差。
俩人先行告辞,孟朝毅路过叶谣时,极小声,意味不明道:
“你要真为她好,就该让她和沈骁回第三城。”
叶谣眉眼闪过诧异,来者不善。
当你感受到对方的不善时,他真实的恶意已大大超过你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