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把枕头也压在头上,在心里哀嚎:“锤爷!我的亲爷爷!您是不食人间烟火,我得交房租吃饭啊!一千块,那是我跑断腿才能挣来的!”
“跑断腿?那是你无能!” 锤爷的逻辑简单直接,“若你有俺万分之一的勇力,何须受这腌臜气?早该让那劳什子主管跪地求饶,钱财双手奉上!”
“那是犯法的!要坐牢的!”李平安简直要崩溃了,试图跟这个千年老古董普及现代法律,“我们现在讲法治社会,打人抢钱是重罪!”
“法?何为法?” 锤爷的语气带着天真的疑惑,“强者为尊,力大为王!俺的锤,便是法!看来,光是动嘴皮子,是叫不醒你这装睡的怂包了。语言既不通,那便来点实在的!”
锤爷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平安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仿佛整个灵魂都要被拖入无尽的深渊。
“等……等等!锤爷您要干嘛?我明天还要跑单……” 抗议无效,他的意识迅速模糊,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境之中,并非漆黑一片,而是一片浩瀚无垠、星光点点的虚无空间。
李平安发现自己站在这里,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睡衣,而对面,则悬浮着一对巨大无比、金光璀璨的雷鼓瓮金锤的虚影,锤爷那模糊而庞大的意识体,正附着其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小子看好了!此乃俺纵横天下的根基——《震天撼地锤法》第一式:‘开门见山’!”
锤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梦境空间炸响。随即,那对金锤虚影开始舞动,轨迹简单、直接、却蕴含着一种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霸道意志!没有繁复的花招,就是最纯粹的——砸!
“俺这锤法,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任你千般变化,万种诡计,俺只一锤下去!力之所至,山崩地裂!”
“不……不学!我要睡觉!”李平安在梦里抱头鼠窜,那锤风刮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由不得你!” 锤爷怒喝一声。顿时,梦境空间变幻,无数面目模糊、但散发着恶意的黑影(形象隐约有点像孙主管、跑车司机、裴轻舞的混合体)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来!
“啊!救命!”李平安的怂包本能爆发,转身就想跑。但他哪里跑得掉?一个黑影扑上来,瞬间将他按倒在地。
“蠢材!抬手!格挡!对!就用俺刚才教你的起手式!想象你手中也有锤!” 锤爷的咆哮如同教官的鞭子。
李平安被逼到绝境,求生欲压倒了一切,下意识地回忆刚才那简单的一式,笨拙地抬手一挡——虽然依旧被黑影打得翻滚出去,但似乎……没那么疼了?
“有点样子了!再来!”
这一夜,李平安的梦境变成了无尽的练武场。他时而被迫学习那简单暴力的锤法基础,时而被扔进幻境与各种“敌人”搏斗。他一边在心里哭爹喊娘,痛骂锤爷不人道,一边又在那股霸道力量的逼迫和死亡的威胁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屈从地练习着。
他抗争,哭喊,讨饶。
他屈从,模仿,格挡。
边抗争,边屈从。灵魂在嘶吼,身体却在机械地记忆。就像一块顽铁,被扔进了名为“锤爷”的熔炉和铁砧之间,反复煅打。
直到窗外天际泛起了鱼肚白,那对金锤虚影和无数黑影才渐渐淡去。锤爷的声音似乎也带上了一丝疲惫,但依旧强硬:
“哼!懦弱!给锤爷我丢人!榆木疙瘩,总算开了点窍!”
锤爷怒其不争,“罢了!今日天色已晚,暂且饶过你。明日,俺要亲眼看看你这后世,究竟活在个什么鸟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