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考后等分数线的夏天,空气里弥漫着焦灼和解放的气息。三年多前,刚满十八岁的裴轻舞,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目间带着少女特有的清傲。某个午后,她硬是拉着同龄的发小的岳珂儿,神神秘秘地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去见谁嘛?”岳珂儿被她拽着,一脸困惑。
“我哥呀!”裴轻舞眨眨眼,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狡黠,“就是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嗯……就是大人们以前开玩笑说的那个‘娃娃亲’对象!”
岳珂儿的脸瞬间红了。那是尘封在童年记忆角落里、几乎被遗忘的玩笑话。轻舞是认真的,她是真心觉得,自己这个温柔娴静、家世相当的好姐妹,若是能成为自己的嫂子,那简直是天作之合,亲上加亲。
约定的地方是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裴轻雪准时出现,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干净清爽,但眉宇间是惯有的、拒人千里的疏离感。他礼貌地朝两个女孩点头,替她们拉了椅子,举止无可挑剔,却也仅限于礼貌。
接下来的半小时,气氛谈不上尴尬,却也绝不算热络。裴轻雪话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两个女孩聊天,偶尔被妹妹cue到,才会简短地回答几句,内容不外乎学业、未来的打算,标准得像面试问答。岳珂儿则一直微微红着脸,声音轻柔,问什么答什么,不敢多看裴轻雪一眼。
没有小说里描绘的电光石火,没有暗流涌动,甚至连一点点暧昧的火花都欠奉。就像两条短暂的平行线,礼貌地交汇了一下,然后各自沿着原有的轨迹延伸开去,没有产生任何交集。
回家的路上,裴轻舞有些泄气地问岳珂儿:“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岳珂儿挽着她的胳膊,温柔地笑了笑:“轻雪哥哥很好啊,又帅又优秀。” 然后便没了下文。
裴轻舞明白了。她心里那点“亲上加亲”的浪漫念头,在现实的平淡无奇面前,悄无声息地熄灭了。有些缘分,强求不来,月老的红线,终究没能拴住这对被硬凑在一起的少男少女。
平心而论,在武陵市少男少女们私下评定的“四美”(裴轻舞、岳珂儿、武翩翩、梁栩嫣)之中,岳珂儿是气质最温婉、也最不张扬的一个。但与其他三美一样,从六年级情窦还未真正开启时,她就已经开始收到各种各样小男生笨拙的示好。然而,或许是缘分未到,那些青春期的躁动和表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在她心中荡起。
后来,她去了遥远的、以浪漫着称的东海市读大学。在那座国际化的都市里,她见识了更多天南地北的才子俊杰,甚至不乏热情洋溢的异国面孔。追求者依旧不乏其人,其中不乏家世、才华、外貌都极为出众的。可岳珂儿的心湖,依旧平静无波。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触动她那扇似乎锁得很紧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