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队伍笼罩在一片沉重的寂静之中。
纪清歌全程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唯有抱着苏婉辞的手臂,紧得指节发白,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
秦舒雪看着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如刀绞。
她走上前,轻轻将纪清歌连同她怀中的苏婉辞一起揽住,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心疼:
“歌儿,别怕,到家了。娘会请来九州最厉害的治疗师,倾尽纪家所有,一定会治好苏姑娘的。”
纪清歌缓缓摇了摇头,动作僵硬却异常坚定。
她抬起眼,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娘,不用了。”她的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我知道怎么救她。我有办法。”
秦舒雪心头一紧,看着女儿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什么办法?歌儿,你……”
“娘,”纪清歌打断她,目光直直地看向母亲,带着恳求,更带着不容更改的意志,“我只需要您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要阻止我。”
秦舒雪被她眼中那深沉的痛楚与疯狂吓到了,她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臂:
“歌儿!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别做傻事!娘不能看着你……”
“我不会死。”纪清歌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我向您保证,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但我必须救她,只有这个办法。”
看着女儿那倔强如磐石的眼神,秦舒雪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一旦决定了某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最终只能无力地松开了手,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眼角湿润:“好……娘不阻止你。
但你要记住你的保证,绝不能……绝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犯险!”
“我保证。”纪清歌重重点头。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苏婉辞苍白而安详的脸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归途。
回到纪家,纪清歌直接将苏婉辞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
苏婉辞已经服下了那枚【九转生还丹】,药力正在缓慢发挥作用,护住了她最后一线生机,脸色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死寂,但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纪清歌没有丝毫停歇,她摊开手掌,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磅礴能量与诱人光泽的丹药静静躺在掌心——正是秦舒雪方才交给她的,原本用于她突破金丹期的【破境丹】。
别人的金丹,她不会去取,也信不过。那么,就用她自己的。
她向母亲坦然了自己的救治之法——以自身初成的金丹,换苏婉辞破碎内丹的重生。
秦舒雪听后,几乎当场晕厥,厉声反对:“胡闹!金丹乃修士性命交修之本!你可知初成金丹便强行剥离,无异于自毁道基!轻则修为尽废,重则性命不保!我绝不同意!”
“娘!”纪清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泪水滚落,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没有她的金丹,我结成金丹又有何意义?若她不在,我这条命,这道途,留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求您……成全女儿!”
她重重磕下头去。
秦舒雪看着跪在面前,为爱痴狂、孤注一掷的女儿,所有的愤怒与心疼最终都化作了无力的酸楚。
她了解那种刻骨铭心,最终,她闭上眼,挥了挥手,声音疲惫而沙哑:“罢了……罢了!我……依你便是。”
她立刻传令,请来了纪家供奉的、最德高望重同时也是口风最紧的治疗宗师,亲自在一旁护法,确保移植过程万无一失,至少……要最大可能保住纪清歌的性命。
密室内,阵法光芒流转,隔绝了一切外界干扰。
纪清歌盘膝坐在苏婉辞身旁,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她眼神一凛,再无半分犹豫,仰头便将那枚【破境丹】吞服而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狂暴而精纯的洪流,瞬间冲向她早已达到瓶颈的四肢百骸!
筑基期巅峰的壁垒在如此强大的药力冲击下,轰然震荡!
她本就处于突破边缘,此刻借助药力,周身灵气疯狂汇聚,在丹田气海内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压缩,再压缩!凝聚,再凝聚!
庞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腾,经脉传来撕裂般的胀痛,但她紧守灵台一丝清明,全部心神都引导着这股力量,向着那最终的境界发起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