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手中那面看似简陋的绿色小旗,在挥落的刹那,仿佛触碰到了某个神秘而致命的关键枢纽,死寂沉沉的盘蛇谷,瞬间如同一锅被点燃的沸水,彻底沸腾起来!
率先发难的,是扼守谷口的“蛇首关”。
“轰隆隆——!!!”
那声响,仿若九天之上惊雷炸裂,震得山谷都在瑟瑟颤抖!早已在“蛇首关”隘口上方崖顶严阵以待的数十块千斤巨石和粗壮擂木,在赵铁山带领的士卒们齐心协力的奋力推动下,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沿着陡峭险峻的崖壁疯狂地翻滚、弹跳、撞击。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是大地在愤怒地咆哮。这些巨石和滚木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如同一条咆哮着、张牙舞爪的土石巨龙,朝着下方正在通过隘口、队形最为密集的狼骑后队,狠狠地砸落下去。
“天啊!上面!”
“快跑!”
隘口处的狼骑惊恐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如乌云般迅速扩大的阴影,那阴影带着死亡的气息,笼罩而下。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身体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降临。
“砰!咔嚓!”
“啊——!”
巨石无情地砸入人群,瞬间,人马如同脆弱的蝼蚁,被一同碾为肉泥。骨骼碎裂的声音,如同爆竹在耳边炸响;垂死惨嚎声,凄厉而绝望,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号;战马惊恐的嘶鸣声,尖锐而刺耳,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这些声音与巨石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来自地狱的死亡乐章,让人毛骨悚然。粗大的擂木则如同巨大的擀面杖,在人群中肆意翻滚碾压,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残肢断臂四处飞溅,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大地。
仅仅这一波石雨,就将“蛇首关”隘口瞬间堵塞了大半。数十名狼骑当场毙命,他们的身体扭曲变形,血肉模糊;更有多人受伤,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后路被严重阻断,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狼骑队伍中迅速蔓延开来,引发了巨大的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天降之灾,让刚刚还沉浸在松懈和得意中的狼骑主力彻底懵了!他们仿佛从美梦中突然坠入了噩梦之中,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秃牙正志得意满地准备下令扎营,他想象着士兵们在河滩上安营扎寨,饮马歇息的惬意场景,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然而,身后传来的恐怖巨响和凄厉惨叫,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他的美梦。他猛地回头,正好看到“蛇首关”处那血肉横飞、烟尘弥漫的惨状!那场景,如同一幅地狱画卷,让他目瞪口呆。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如同被冻结的冰雕,随后转化为极度的惊骇与暴怒,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额头上青筋暴起。
“有埋伏!夏狗有埋伏!”秃牙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他一把拔出腰间的弯刀,那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不要乱!后队变前队,先退出峡谷!”
然而,他的命令在突如其来的打击和狭窄险峻的地形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后路被落石部分堵塞,惊慌失措的狼骑士兵和受惊的战马互相冲撞践踏,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作一团。前面的部队想往后撤,后面的部队还不清楚状况,仍然盲目地往前涌,整个队伍在峡谷的中段挤作一团,建制瞬间大乱,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堆,毫无秩序可言。
而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
就在狼骑陷入混乱,进退维谷之际,第二波打击如同恶魔的利爪,接踵而至!
“嗖嗖嗖——!”
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召唤,从峡谷两侧的山壁上骤然响起!那不是密集如雨的箭雨,而是精准、歹毒、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冷箭!每一支箭,都带着致命的杀意,朝着目标呼啸而去。
王栓子率领的八十名弓弩手,早已在各自的隐蔽点等候多时。他们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冷静而专注。他们熟练地扣动弩机,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专门射向那些试图稳定队伍、高声呼喊的狼骑十夫长、百夫长;射向那些挥舞着旗帜、试图传达命令的旗手;射向那些鼓起腮帮子、准备吹响号角的号兵。
“噗!”“呃啊!”
一名刚刚砍翻了一名慌乱士兵、试图弹压队伍的狼骑百夫长,咽喉瞬间被一支弩箭贯穿。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随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中的弯刀当啷落地,溅起一片尘土。
一名高举着狼头旗帜的旗手,被从不同方向射来的三支箭同时命中。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如同被狂风吹倒的树木,旗帜歪倒在一旁,引起了更大范围的恐慌。
一名号角兵刚把号角凑到嘴边,一支弩箭便精准地射穿了他的腮帮子。他痛苦地捂住脸,号角声变成了一声漏风的惨嚎,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
精准的点杀,如同手术刀般,迅速而有效地剥离着狼骑这支队伍的指挥系统与通讯节点。失去了有效的指挥,混乱如同瘟疫般在队伍中加速蔓延,每一个狼骑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在左边!山上有弓手!”
“右边也有!小心冷箭!”
幸存的狼骑军官惊恐地指向两侧山壁,他们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但他们根本看不清敌人具体藏在哪里,只能看到同伴不断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放倒。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狼骑士兵的心,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脚步也开始慌乱起来。
秃牙被亲兵用盾牌死死护在中央,他气得双目赤红,哇哇大叫,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他空有三千铁骑,在这狭窄险峻的峡谷之中,却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有力无处使,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来自头顶和两侧的致命打击。
石雨倾泻,冷箭如蝗。
三千狼骑先锋,在踏入盘蛇谷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便从志得意满的胜利之师,沦为了被动挨打、死伤惨重的困兽。峡谷之内,已然化作了鲜血与死亡交织的修罗场,鲜血染红了溪流,尸体堆积如山。而这一切,仅仅是与“阵风”这场不对称战争的开端。真正的噩梦,还在后面,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正缓缓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将他们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