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宫远徵匆匆整理好衣衫出门,我转头对侍卫吩咐:去把柒柒叫来。
宫远徵在我身后慢悠悠地踱步,我急得直跺脚:快点啊,不是说角宫急召吗?
柒柒小跑着赶来,我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走走走,去看看宫尚角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宫远徵在后面无奈摇头,却也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一进角宫大门,我们都愣住了——厅中摆着满满一桌菜肴,香气扑鼻。上官浅款款走来,浅笑道:饭菜刚好,诸位来得正是时候。
宫远徵挑眉:这些...都是你做的?
上官浅微微颔首:献丑了。
是挺丑的。宫远徵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我和柒柒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这场面实在太精彩了!
我和柒柒不约而同地看向宫尚角,眼中写满期待——一边是新婚妻子,一边是弟弟,看他如何应对。
宫尚角盯着面前一盘黑乎乎的菜肴:这是什么...?
宫远徵夹起一块,挑眉端详:像是...野鸡?
上官浅温声解释:特意吩咐厨房去山上打的野鸡,去皮剔骨炸过一遍,再下锅煎炒。
上官家乃大赋城望族,宫尚角意味深长地看她,没想到大小姐还会这些?
我娘说过,上官浅眼波流转,女子会做菜,才能留住人。
宫远徵郁闷地夹起菜就要往嘴里送,上官浅突然道:远徵弟弟不等等角公子再吃吗?
我和柒柒看得津津有味,这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比戏台子还精彩。我忍不住捅了捅宫尚角:角公子,你就这么看着?他俩可都是为了你较劲呢!
宫尚角淡定地瞥了我们一眼:你们不是也看得很开心?怎么不见你们劝劝?
眼见战火要烧到自己身上,宫尚角终于开口:兄弟之间,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上官浅轻笑:我看执刃大人似乎很懂礼数。
所以他不是我们兄弟。宫尚角一锤定音,吃饭。
我们正笑得前仰后合,突然一道凌厉的视线扫来:吃饭!笑声戛然而止。
我缩了缩脖子,冲柒柒吐吐舌头,乖乖拿起筷子。这顿饭,吃得可真热闹啊!
我慵懒地靠在软垫上,指尖轻敲桌面:尚角哥哥,这饭也吃完了,这么着急叫我们来,到底什么事?宫远徵立刻附和:是啊哥,出什么大事了?
宫尚角神色凝重:子羽和云为衫已经进入后山试炼了。弟妹,你之前提到的宫唤羽假死一事...
这事不急。我漫不经心地打断他,转头看向柒柒,对吧?柒柒。
柒柒沉默片刻,轻声道:确实不急。现在有更要紧的——今晚雾姬夫人要刺杀月长老。
宫尚角猛地站起身:消息可靠?你们从何处得知?
尚角哥哥,我直视他的眼睛,消息千真万确。至于来源...请恕我们不便透露。信与不信全在你。说实话,我握住宫远徵的手,我赛雅·熙瑶只在乎阿徵的安危。今日告知于你,不过是看在你是阿徵兄长的份上。
上官浅担忧地看向我:瑶瑶...
我冲她安抚地笑笑:浅姐姐,不如你去后山祠堂劝劝宫唤羽?他毕竟是你表哥。若能说服他联手对抗无锋...
什么?上官浅震惊地睁大眼睛,他真是我亲表哥?
柒柒点头确认:千真万确。
至于宫子羽那边...我沉吟道,要不要暂停试炼?让他亲眼看看他敬爱的姨娘其实是无锋的魅阶刺客?
宫远徵眼睛一亮:哥,我觉得瑶瑶说得对!
这样吧,我站起身开始部署,尚角哥哥陪浅姐姐去后山祠堂;我和阿徵去长老院;柒柒去盯着宫子羽那边。大家觉得如何?
上官浅握住我的手:瑶瑶,你要小心。
我回握住她:浅姐姐也是。尚角哥哥,请务必保护好她。
宫远徵牵起我的手:走吧,我们去长老院。
夜色渐深,宫门内一片寂静,唯有风声掠过屋檐,发出轻微的呜咽。
我和宫远徵隐在长老院外的暗处,月光被云层遮掩,四周一片昏暗。他握紧我的手,低声道:“瑶瑶,待会儿若有危险,你一定要先走。”
我轻笑:“阿徵,你忘了?我可是能保护自己的。”
他眸色微沉,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嘘——有人来了。”
果然,一道黑影悄然接近长老院,身形轻盈如鬼魅,正是雾姬夫人。她手中寒光一闪,显然藏着利器。
我眯起眼睛,低声道:“果然来了。”
宫远徵冷笑:“看来柒柒的消息没错。”
就在雾姬夫人即将踏入长老院时,我指尖微动,一枚暗器破空而出,精准地击在她脚前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雾姬夫人身形一顿,警觉地环顾四周:“谁?!”
我和宫远徵从暗处走出,我笑意盈盈:“雾姬夫人,深夜造访长老院,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原来是徵公子和徵宫夫人,我只是来给月长老送些安神的茶。”
宫远徵嗤笑:“送茶需要鬼鬼祟祟?”
雾姬夫人眼神一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淡淡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好奇,无锋的魅阶刺客,为何潜伏宫门多年不曾动手,如今却要暴露自己?”
她脸色骤变,袖中匕首瞬间滑出,直刺向我!
宫远徵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同时抬手格挡。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找死!”他眸中杀意骤起,反手抽出短刃,直逼雾姬夫人咽喉!
我迅速退后几步,指尖扣住暗器,随时准备出手。然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住手!”
是宫子羽的声音。
他带着云为衫匆匆赶来,脸色阴沉:“你们在做什么?!”
雾姬夫人见状,立刻收起匕首,露出委屈的神色:“子羽,他们突然对我出手,我……”
宫子羽怒视我们:“宫远徵!赛雅·熙瑶!你们为何对我姨娘动手?!”
我冷笑:“子羽公子,不如先问问你的好姨娘,为何深夜持刀潜入长老院?”
云为衫皱眉,低声道:“子羽,此事蹊跷,先别急着下定论。”
宫子羽咬牙:“姨娘,到底怎么回事?”
雾姬夫人泫然欲泣:“我只是担心月长老身体不适,想来看看,谁知他们……”
宫远徵不耐烦地打断:“少演戏了!无锋的刺客,果然擅长装模作样!”
“你说什么?!”宫子羽怒不可遏。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柒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都别吵了!”
众人回头,只见柒柒押着一个黑衣人走来,正是宫唤羽!
上官浅和宫尚角紧随其后,上官浅神色复杂:“表哥,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宫唤羽沉默不语,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雾姬夫人身上,冷冷道:“无锋养的都是些废物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雾姬夫人脸色煞白,终于不再伪装,厉声道:“宫唤羽,是你威胁我的,我弟弟呢?”
话音未落,她猛地刺向宫唤羽,势必要让他死!
“小心!”宫远徵一把抱住我,迅速后退。
宫唤羽侧身避开致命一击,反手扣住雾姬夫人手腕。骨裂声响起时,他突然凑近她耳畔:你弟弟在黄泉路上等你呢。
雾姬夫人瞳孔骤缩的瞬间,宫尚角的刀锋已贯穿她后背。鲜血溅上宫子羽衣摆时,宫远徵突然捂住我的眼睛:别看。
宫子羽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姨娘她……真的是无锋的人?”
云为衫轻叹一声,握住他的手:“子羽,事实摆在眼前。”
我看向宫尚角:“尚角哥哥,接下来怎么办?”
他眸光冷峻:“封锁消息,切勿泄露。至于宫唤羽……”
宫唤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会配合你们,对抗无锋。”
上官浅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柒柒拍了拍手:“好了,事情总算明朗了。不过——”她看向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瑶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等等!月长老呢?!”
众人这才惊觉——月长老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宫远徵脸色骤变:“糟了!调虎离山!”
我们立刻冲向长老院,然而,推开门的那一刻,只见月长老安然坐在案前,慢悠悠地品着茶。
他抬眼看向我们,微微一笑:“你们终于来了。”
我:“……?”
宫远徵:“……?”
众人:“……?”
月长老指尖微松,青瓷茶杯轻轻磕在案几上,发出脆响:“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我一步踏前,袖风带起微尘:“所以,你并非毫无防备?既知茗雾姬乃无锋魅阶细作,你与老执刃为何容她盘踞宫门二十年?!” 声音陡然转厉,字字如刀,“更可笑的是这次选亲!茗雾姬二十年前便将消息泄予无锋,如今送入宫门的,哪一个不是揣摩透了诸位喜好精心打造的毒刃!这般失察,长老之位,你担得起么?” 我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目光扫过众人,“依我看,这执刃之位,不如让我这无锋少主坐坐?阿徵,你说呢?” 视线精准锁定宫远徵。
月长老猛地站起,老眼圆睁,指着我颤抖不已:“你……你竟也是无锋?!” 他惊骇的目光扫过云为衫与上官浅,“那她们……莫非……”
“哈哈哈哈!” 我纵声长笑,带着刺骨的嘲弄,“不错!我们都是无锋!宫门千挑万选的新娘,尽是刺客!这份‘慧眼’,当真令人叹服!” 话音落下,仿佛抽干了满室空气。死寂弥漫,唯有烛火不安跳动。知情者沉默如渊,其余人则面色骤变,惊疑的目光在彼此与新娘子之间游移,压抑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瑶瑶,别闹。” 宫远徵沉声上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透着警告。
我紧盯着宫远徵的眼睛,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阿徵,你认为我在无理取闹?你可知道,当年无锋能攻入宫门,全靠茗雾姬这个内应!二十年来,徵宫和角宫几乎灭门,唯独羽宫伤亡最轻——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个优柔寡断的前执刃死有余辜!月长老和其余二位长老更不配坐在高位!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哽咽:我是在为你痛心啊...为什么要拦着我?让他们血债血偿不好吗?
宫远徵脸色煞白,指尖不自觉地发抖:瑶瑶...我不是...他猛地将我拉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轻蹭:这些腌臜事不该脏了你的手。至于那些位子...远处传来宫尚角冰冷的嗤笑:果然如此。当年我就奇怪,为何独独羽宫早有防备...原来早有预谋。他摩挲着刀柄,月光在玄铁上凝成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