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益先是愣着,然后,那张布满悲伤的脸上,也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一边笑,一边用手背抹着眼睛。
黄队三个人,互相搀扶着,几乎是挪到了第二个烽火台。
面对那筐鸡蛋,沙益的手都在抖。
就在他们准备硬着头皮再上的时候,广播又响了。
“黄队,鉴于你们今天为环保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指没把蛋壳扔得到处都是),给你们追加一条新规则。”
陈默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从现在开始,你们不用再返回起点了。但是,必须三个人都用熟鸡蛋开瓢才算通关。敲到生的,自己默默擦干净,换下一个,直到敲到熟的为止。明白?”
这规则一出,三个人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明白!”范成成冲着天上的无人机喊了一声。
不用再回去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来吧。”王保强把他俩拉到身后,“沙哥,你歇着。”
他走到桌前,深吸一口气,拿起一个,往额头上一磕。
“啪!”
熟的。蛋壳裂开,露出蛋白。
“好!”范成成激动地喊。
王保强三两口吃完,给他们开了个好头。
“到我了!”范成成兴冲冲地上去,学着陈贺的样子,把鸡蛋在桌上滚了滚,听了听声音。
“就这个!”
“啪!”
也是熟的!
“耶!”范成成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鸡蛋,冲着沙益挑了挑眉。
现在,就剩沙益一个人了。
他的手心全是汗,看着那筐鸡蛋,跟看一筐地雷似的。
“沙哥,没事,慢慢来,咱们不着急。”王保强在旁边安慰他。
沙益闭着眼,哆哆嗦嗦地拿起一个。
“啪!”
金黄的蛋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他一脸。
范成成和王保强刚想笑,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拍着他的背:“没事没事,再来!”
沙益抹了把脸,又拿起一个。
“啪!”
又是一脸蛋黄。
“我不玩了!我不玩了行不行!”沙益崩溃了,把手里的鸡蛋一扔,蹲在地上,“这鸡蛋它跟我有仇啊!”
监视器后,陈默看着这一幕,笑得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给沙老师一个特写,”他拿着对讲机,“对,就要他那个生无可恋的表情,配上哀怨一点的bGm。”
王保强和范成成把沙益拉了起来。
“沙哥,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王保强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塞到沙益手里,“信我,就这个!”
沙益看着手里的鸡蛋,又看了看两个队友期盼的眼神,一咬牙,一闭眼,照着自己脑门就砸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不同于前两次的声响。
沙益不敢睁眼。
“沙哥!熟的!是熟的!”范成成激动地喊。
沙益慢慢睁开眼,看见自己额头上只有裂开的蛋壳,没有蛋液流下来。
他愣了足足三秒,然后,一把抱住了身边的王保强和范成成,嚎啕大哭。
“我……我终于……成功了……”
三个人看着手里的熟鸡蛋,激动得又哭又笑。
他们终于,终于,赶到了第三个烽火台。
可他们刚站稳,就看见蓝队的三个人,正说说笑笑地从烽火台的另一头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哟,沙哥,你们可算来了。”陈贺看见他们,还挥了挥手,“加油啊,我们先下山等你们了!”
黄队三人,眼睁睁地看着蓝队的身影消失在缆车站。
整个烽火台上,又只剩下了他们,和那个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
沙益看着那个工作人员,又看了看自己这两个已经累到脱形的队友,他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
他的腿还在抖,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蛋液和汗水,但他的眼神,却没了之前的绝望。
“来吧。”他说。
沙益那条腿,还在打摆子。
脸上又是汗,又是没擦干净的蛋液,和着灰,跟唱戏的大花脸似的。可他那眼神,跟之前不一样了,没了那种认命的绝望,反倒像淬了火,亮得吓人。
“来吧。”
就这两个字,说得不响,还有点哆嗦,可听在王保强和范成成耳朵里,跟打雷似的。
工作人员还是那张扑克脸,也不废话,直接站好了架势。
“沙哥,我先来!”王保强抢先一步,他怕沙益这股气儿泄了。
王保强这个人,实在。他不玩虚的,跟工作人员你瞪我我瞪你,对视了足有五秒钟。
“开始!”
工作人员出布。
王保强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腿前一腿后,胳膊交叉,是个剪刀。
“赢了!”王保强自己都松了口气。
“好!”范成成在旁边挥了下拳头。
开了个好头,压力来到了范成成这边。这小子,鬼点子多,他没看工作人员,反倒盯着人家的脚,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开始!”
工作人员出剪刀。
范成成一愣,他预判的是石头,结果自己下意识出了个布。
“输了。”工作人员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
范成成懊恼地拍了下大腿。
这下,所有的压力,全到了沙益身上。
他这会儿,反倒不抖了。他慢慢走到场中,没看队友,也没看那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就是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泥土的运动鞋。
他想起了那一百个踢不到的毽子,想起了那一脸黏糊糊的蛋液,想起了山下红队和蓝队那得意的笑声。
人活一口气。
他猛地抬起头。
“来!”
工作人员没跟他客气,大喊一声“开始”,直接蹲了下去,是个石头。
沙益没犹豫,整个人张开,一个大大的“布”字。
赢了。
干脆利落。
沙益自己都愣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工作人员,好像不敢相信。
“沙哥!牛!”王保强第一个喊了出来。
沙益那张大花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不带苦涩的笑容。
最后,轮到范成成。这回他老实了,啥花活儿也不敢玩了,老老实实地跟工作人员拼运气。
许是沙益的运气传染给了他,他居然也一次就过了。
“我们……我们过了?”范成成还有点不敢相信。
当工作人员把最后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递给他们时,三个人才终于确定,这长城上的苦难,总算是结束了。
他们几乎是爬着进了下山的缆车。
缆车里,三个人瘫在椅子上,谁也不想动。
“打开看看,咱们还剩多少钱?”范成成有气无力地说。
王保强把箱子拎过来,打开。
一沓崭新的,红色的钞票,码得整整齐齐。
“一、二、三、四、五……”范成成数着数着,眼睛就瞪圆了,“五十张!五千块!”
“啥?!”沙益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抢过箱子,自己又数了一遍,没错,五千!
“咱……咱们最多?”沙益脑子有点乱。
“不对啊,红队和蓝队早下去了。”王保强也纳闷。
范成成眼珠子一转,明白了:“这叫否极泰来,虽然游戏我们是最后,但是选钱我们是第一”
沙益一听,眼泪差点又下来了:“终于来好运了!”
三个人捧着那五千块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还累得跟死狗似的,这会儿跟打了鸡血一样,乐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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