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逍用力搂住池景析的肩膀,语气急切:“景哥!你他妈才十七岁!想那么远干嘛?!”
“就是!”
余识野也凑过来,“你是我们四个里最小的!别活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钟知尧推了推眼镜,语气沉稳但有力:“我们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就该大胆去追。别总觉得自己是负担。青春不就是用来试错、用来轰轰烈烈的吗?”
池景析低着头,没说话。
“你看你!”
祁逍继续说,“时沅喜不是一直给你补课吗?你这次期末考,数学是不是比上次高了二十多分?虽然还是没及格,但进步了啊!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努力了,她也帮到你了!这怎么叫耽误?”
“对啊!”
余识野附和,“国内多好!有我们这帮兄弟在!国外有什么?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国外多乱啊!就你这张脸,这细皮嫩肉的,跑出去,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们想帮你都够不着!”
池景析被他说得有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女的。”
“那也不行!”
祁逍瞪眼,“你长这样,声音还他妈这么好听,谁知道外面有没有变态!”
钟知尧叹了口气,语气认真了些:“景析,年少不能留遗憾。你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生,不容易。好好把握现在,别想太多未来。无论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别让自己后悔。”
他顿了顿,举例道:“你看落柠,跟咱们一起长大的。她喜欢裴知樾,现在不也在一起挺好的?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行。”
“就是!”
余识野拍大腿,“你现在这个年纪,就该好好玩,好好喜欢一个人!想那么多累不累啊!”
池景析闷声说:“我怕耽误她学习,她成绩那么好。”
“耽误个屁!”
祁逍气得想敲他脑袋,“时沅喜是聪明,但她不傻!她要是真觉得你耽误她,早就不理你了!还能一次次给你补课?还能听说你出事就来看你?”
余识野点头:“我们都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女孩,不是那种唯成绩论的人。她对你肯定也是有感觉的。不然干嘛为你哭?干嘛担心你?”
钟知尧最后总结:“所以,别钻牛角尖。出国的事先放放。下周不是约她见面吗?好好谈,把你的想法告诉她,也听听她的。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比你一个人瞎想要强。”
池景析听着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慢慢散了些。
他们说得对,他才十七岁,为什么要把未来想得那么沉重?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知道了。我再想想。”
虽然没说完全放弃出国的念头,但语气明显动摇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松了口气。
他们知道,池景析需要时间消化,但至少,他听进去了。
包厢里的气氛缓和下来。
音乐还在流淌,窗外是除夕的万家灯火。四个少年围坐在一起,谈论着青春、爱情和未来。
也许前路仍有迷茫,但此刻,有兄弟在身边,有喜欢的人值得期待,十七岁的冬天,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舅舅代献民的面馆过年休息,初九才开门。
家里很安静,外婆在客厅看电视,舅妈闫丽霞在收拾屋子。
时沅喜的寒假作业早就写完了,正坐在客厅和外婆一起看电视。
表弟代思阳拿着数学练习册,愁眉苦脸地走过来:“姐,这道题我不会,你帮我看看呗?”
闫丽霞正好从厨房出来,看到儿子,顺口说:“不会的题多问问你姐!她学习好!”
“哦。”代思阳把练习册递给时沅喜。
时沅喜接过练习册,是一道初三的二次函数应用题。
她看了看题目,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你看,这里要先设未知数……”
她一边写一边讲解,“然后根据题意列方程……”
代思阳凑在旁边,认真听着。
时沅喜讲得很仔细,步骤清晰。
“哇靠!姐!你真厉害!”
代思阳恍然大悟,“我懂了!”
“嗯,懂了就好。”
时沅喜把练习册还给他,“下次先自己多想想。”
“知道啦!”
代思阳开心地跑回自己房间。
时沅喜看着表弟的背影,笑了笑。
她喜欢这种安静平淡的日子。
学习、帮家里做点事、辅导表弟简单,但充实。
她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
明天就是周日了,要和池景析见面。她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不知道他伤好全了没有?
才住院不到两周就出院了,会不会太急了?他那天看起来那么虚弱。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明天见面就知道了。
大年初三上午,市区中心咖啡馆外。
时沅喜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
因为是过年期间,街上人不多,咖啡馆里也很安静。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池景析。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围着深色的围巾,脸色比上次见时好了一些,但依旧有些苍白。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单薄。
时沅喜心跳加快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池景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看到是她,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来了。”他声音有些低哑。
“嗯。”
时沅喜在他对面坐下,脱下外套,“你来这么早?”
“没事做。”
池景析说。
他其实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坐在这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服务生走过来,时沅喜点了杯热可可,池景析点了杯美式。
“你身体好点了吗?”时沅喜问。
“好多了。”
池景析点头,“能走能跳。”
时沅喜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有很多话想问,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轻柔的音乐和偶尔的杯碟碰撞声。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暖洋洋的。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微妙。
池景析看着坐在对面的时沅喜。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头发松松地扎成丸子头在脑后,她看起来干净又温暖,像冬日里的阳光。
他想起兄弟们说的话。
是啊,他才十七岁,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